薛紅氣得要命,加之半夜又冷,整個人頭也有些疼。
「誰家的喪門星!」
薛紅隔著門吼道。
「是我,趕緊開門!」門外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薛紅愣了一下,放下煤油燈趕緊把門打開,站在她眼前的赫然是跟隨汪家去做工的嚴大虎。
「你咋現在回來了?」薛紅真是被嚇了一跳,今天白天的時候汪偉還說人過兩天回來,怎麼現在大半夜的嚴大虎竟然回來了。
薛紅往外望了一眼,可黑漆麻烏的什麼都看不見,「別人呢,也回來了?」
「回來個什麼,我是偷跑出來的!」嚴大虎說起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話是啥意思,偷跑?你們不是馬上就要回來了嗎。」薛紅聽得雲裡霧裡。
「再呆兩天,老子命都沒了!」嚴大虎低吼道,「那邊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借著燈盞微弱的光亮,薛紅這才發現嚴大虎渾身都黑漆漆的,臉色也相當不好。
「你這是做什麼了,一身都是黑粉。」薛紅問道。
「做什麼,老子什麼都做了!」嚴大虎不耐道。
汪家門口。
薛紅舉著火把走在前面,嚴大虎走的慢,跟在薛紅的身後,落了大約幾丈遠。
汪家的院子是上了鎖的,薛紅進不去,她乾脆就站在那裡高聲喊道,「汪偉,你給老娘死出來!」
汪家的人現在睡的正香,可薛紅嗓門大,加上晚上又安靜,汪偉在床上幾乎是立刻就被驚醒。
外面薛紅叫個不停,姜氏聽出了這是薛紅的聲音,不悅道,「大晚上的喊什麼喊。」
夫妻倆起身披了件衣服,才將將打開門。
院子外面,薛紅見到兩人出來,立刻罵道:
「你們這兩個黑心玩意兒,還以為大家是一個村的,不說多照顧,起碼不會坑,哪知道你們這種缺大德的玩意兒這麼害我家大虎!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們個說法, 我就在這跟你槓到底,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怕你!」
姜氏一開門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心裡自然不快活,「薛紅,你說什麼混帳話,我們啥時候坑你了,白天才給你結的錢,晚上就來我家鬧。要我說當初就不該給你們這個機會,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薛紅罵道,「呸,你汪家能有什麼好心,你們從一開始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敢指著老天爺發誓你不是坑我們!」
姜氏也不是吃素的,「你算個什麼東西,還要我發誓,帶你賺錢還帶錯了,你要是能耐去找杜杏兒學繡花啊,那個好,一分錢沒有還要出時間出力。」
兩個女人在一起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汪偉實在受不了,道,「有什麼問題坐下來講不成嗎,非要大半夜的在這鬧。」
說罷汪偉打開院門,讓兩人進來。
薛紅進了院子,坐都沒坐,拉過嚴大虎,「你們看看,他身上都黑成什麼樣了,在看看,這胳膊上的鞭子,幹什麼活能把身體搞成這樣!」
火光下,胳膊上的疤痕清晰可見,誰也不能抵賴。
姜氏從頭到尾都不清楚汪偉做的事,見到這番情形,她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咋的,沒話講了,」薛紅冷笑兩聲,「你這不是坑人是什麼!」
汪偉的目光並未在嚴大虎的傷口上多停留,而是慢條斯理的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今天白天,每戶人家做活的錢我都結了,咱們只見已經兩清。」
薛紅可不這麼認為,「人是你介紹出去,現在受了傷,你難道不負責?」
「大虎兄弟也不是給我幹活的,我怎麼負責。」汪偉道。
「不是給你幹活,可人是你帶出去的,你怎麼就不要負責?」薛紅覺得汪偉根本是在推卸責任。
「弟妹,大虎兄弟在外面受傷,我也很難過,可是從道理上講,我介紹他出去做活,該付的錢我都付了,咱們之間沒有關係了,就算是把這事鬧到官府上去,也是一樣的。」汪偉道。
總之,不論薛紅怎麼說,汪偉就是咬死說跟他沒關係。
見薛紅還是抓著這事不放,大半夜的,汪偉也不想繼續糾纏下去,回房拿出一個木盒子。
「你看,這契書上寫的清清楚楚,只要付過錢,後面的事情就跟我沒有關係了。」汪偉拿著一張紙放在薛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