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裘文景看看聞驍,又看看杜杏兒,他心中有無數的話想說,可話滾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說那些幹什麼呢,聞驍的打算,裘文景多少也可以猜到,大概是厭倦了爭鬥的朝堂生活,所以想要過幾年清淨日子。
然而虎符在手,他豈可能有安穩日子過,諸多思慮化為一聲嘆息。
「裘老,路上小心。」聞驍道。
裘文景沒好氣道,「我好的很,能有什麼事。」
聞驍抿唇,老師的火氣還是很大啊。
「裘老,下次再來啊!」杜杏兒倒沒有這些傷感情緒,笑盈盈地跟裘文景說道。
「哈哈,等到開春,老夫定要再來一次。」裘文景笑道,還是杜杏兒看著舒服。
裘文景的馬車離去,同行的還有鏢局的兩人。
這次離開,裘文景沒有驚動別人,只有杜氏酒樓的人知道。
翌日一早,杜氏酒樓的大門被人敲響,敲擊聲急促,似乎很是著急。
杜杏兒被惱人的敲門聲驚醒,迷迷糊糊地問道,「誰啊。」
外面的天氣已經冷起來,杜杏兒早上越發起不來床,聞驍溫聲說了幾句,翻身去樓下開門。
門外,一個高大的男人迎著風雪站著,神色肅然,看到聞驍,冷聲道,「聞老闆,人已經到錦城。」
聞驍點頭,隨口問道,「順利嗎?」
男人頓了一下,「半路出了事。」
眼前的男人是昨天護送裘文景離開的人,聞驍第一反應便是老師出事。
「我家的弟兄,在護送的途中受傷,」男人還算平靜,停頓片刻又道,「原本咱們掙的也就是這份錢,受傷在所難免,只是我覺得事有蹊蹺。」
聞驍沒有追問,只是問道,「裘老可有時?」
男人搖頭,「無礙,馬車車夫受了輕傷,他很幸運,躲過一劫。」
聞驍鬆了口氣,萬幸沒有出事,好在他多安排了幾個人隨行。
「你們昨天是怎麼出的事?」聞驍安心下來,這才問起後面的事情。
男人擰著眉頭,感覺像是在思考什麼很難回答的問題,半晌說明原委。
昨日,他們一行人走在路上,半路突然有一棵樹倒下,為保護馬車不被砸到,其中一人跳上馬背,迫使馬匹快速奔跑,恰巧避開了大樹,不過另一人便不那麼走運,被樹的枝葉弄傷。
男人道,「我今日過來只是告知你,事情已經完成,剩下的半份錢該給我。」
聞驍沒有囉嗦,走到櫃檯處,打開錢箱,取錢給了對方,另外還多給了些。
「人為還是意外,我自會查清楚,這些錢拿著給你兄弟看病。」聞驍道。
男人只收下應得的那一份,「不用,鏢局給看,而且只是皮肉傷。」
說罷,男人便轉身離開。
聞驍站在門口,望向白茫茫的雪地,思索著。
現在不過是初冬,雪下的也不大,要說樹被雪壓彎折斷,實在太過牽強,根本不可能的事。
難道說昨天是有人衝著老師來的,那也不應該,老師當了一輩子文人,又不是武將,平素也不大可能得罪什麼人。
「發生什麼事了?」杜杏兒裹好衣服走下來,就看到聞驍靠在門口發呆,忍不住問道。
聞驍趕緊合上門板,以防止冷氣進來,然後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
「路上樹倒了?」杜杏兒也覺得不可思議,好端端的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鏢局的人是這麼說的,但我覺得有問題。」聞驍道,憑著多年來的直覺,聞驍總感覺此事背後必然有人為的痕跡。
「可你現在一點證據沒有,怎麼好輕易下結論。」杜杏兒雖然也覺得事出突然,不過並沒有跟著聞驍的思路來。
雖說聞驍還想著去實地調查,可雪越下越大,即便有什麼痕跡,此刻也被大雪巧妙地掩蓋了,去了只怕也是白跑一趟。
酒樓的生意恢復如常,錦城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
杜杏兒也能理解,大雪封路,這個時候很多人不會有興趣出門。
然而正是覺得不會有人出門的時期,杜氏酒樓卻來了一位專程從錦城過來的。
「杜老闆,好久不見。」黑衣男子道。
杜杏兒對此人印象深刻,錦城酒樓行會會長盧璋身邊的那位,可能是助手一類的人物。
「羅老闆。」杜杏兒見禮道。
羅修偉道,「天寒地凍,按理說不該上門叨擾,實在是會長吩咐下來,沒有辦法。」
杜杏兒看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