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他像是想起來什麼,猶豫片刻後,用一種有點含糊的語調問,「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聲音被逐漸拉長壓平,直至離開五條悟的意識。
他從一片清晨的朦朧冷光中醒來,躺在教師公寓的房間裡,看到自己手腕上那個淡紅如掐痕的印記。像是有誰在徹底墜落之前,曾經用盡全力拉住過他的手。
接下來的幾天,類似的通感症狀開始越來越頻繁地出現。
有次甚至是在開會的時候,夜蛾正道叫了他好幾次才把他拉回現實,聲音幾乎能震碎會議室的玻璃窗:「……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悟?!」
五條悟這才勉強回過神,臉色不太好地站起身:「抱歉。」然後直接離開會議室,走進外面灰霾密集的冷雨中。
這已經是第三次有人把他從這種通感症里喚醒。
第一次,他看到芙洛拉將手放在了無下限上,熟悉的燦爛光輝瞬間流淌開,將整個屋頂都照亮。
驚訝之後,十年前的五條悟問她:「要來高專嗎?老子給你寫推薦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次,他看到他們在商場裡,芙洛拉在挑衣服,打算把自己身上那套滿是血跡又已經破掉的制服換下來。
沒過幾分鐘,穿著西柚色紗質連衣裙的少女走出試衣間,跑向他的動作格外輕盈。跳躍的長髮搖曳在身後,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團棉花糖做的雲。
他愣愣看著她湊近過來,有些尷尬又急切地小聲說:「拉鏈卡住了,我手不方便一直捏著,怕弄壞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幫什麼?
五條悟睜大眼睛,看到她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朝自己轉過身,伸手攬過滿頭薄粉長發掀到一邊,露出一截低垂著的纖細脖頸,像是天鵝。
不透光的墨鏡不如眼罩那樣封閉。他能從邊角泄露進來的光色里清晰看到少女膚色瑩白,肌理細膩的半個後背。
開叉的拉鏈卡在白色胸衣的邊緣,微微突起的骨骼撐起一段狹窄的光影,讓他的視線正好能從高處沿著她的脊背滑落,最後停滯在被腰帶收緊的地方。
「你……你這人……是不是……」他一下子有些結巴,臉都開始詭異發熱,嘴上好像想朝對方訓斥什麼,卻又在她轉頭和那雙淺碧綠的眼睛對上後,瞬間卡住所有想說的話。
「老師……」
「老子不是你老師!你這人有大問題吧?老師就可以這樣幫你拉拉鏈了?!你那個老師也有大問題,馬上給老子去舉報他!」
說著,五條悟動手幫她把拉鏈噌一下拉了上去,動作急促得半點也不溫柔,甚至是有些驚慌。
第三次,不知道那邊已經過去了多少天,但猜測來看,時間應該不會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