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芙洛拉呆站在原地,看著五條悟拎著小時候的自己轉身離開的身影,總算回想起來。
原來她在這么小的時候就已經見過對方一次。
只是他們兩個都不記得了。
尚未覺醒的星之彩沒有給這代六眼留下什麼深刻印象。
在那時的五條悟眼裡,她只是一個長得很乖,哭起來和其他小孩子沒有區別都很煩的小鬼頭。是他拯救過的無數人中,非常非常平凡的一個,甚至不到晚上就會徹底忘記。
而對於芙洛拉而言,她還太過年幼,連術式都尚未覺醒,受到的驚嚇又太大,時間間隔也太久,大腦記憶和時光早就幫她自動模糊了這一切。
於是在十年後,當她再次來到東京,來到咒術高專與五條悟重新遇見時,兩個人都只覺得是第一次見到對方,是剛認識的陌生人。
不過她還記得,自己在高專第一次見到這位未來的班主任老師時,第一反應就是——「這人真的看得見嗎?身殘志堅的超絕盲人方向感?我要上去扶他一下嗎?」。
就像她小時候——或者說此刻年幼版的她正被五條悟拎在手裡,終於不哭了,只努力吸吸鼻子:「大哥哥你看得見嗎?你別往前走了,我害怕。要不我扶你走吧。」
咔噠一聲。
門扉關上。
虛實對換。
吞生半界的開啟始於這一聲輕響。
所有場景與色彩都在飛快消退,破碎,世界在她眼前徹底分崩離析,宛如末日降臨。
失去了那些幻覺的維持,芙洛拉終於看清自己周圍的真實模樣——一層歐泊色的星輝包裹成泡泡般的狹小空間,外面是無數扭曲得不成人形的怪物。
一個接一個,被一根臍帶模樣的東西深入咽喉懸掛著,吊在身下那棵看不見頭也望不見尾的黑色枯樹上。那種純粹到極致的黑暗讓人懷疑是不是視力出現了問題,被生生挖去一塊的詭異錯覺。
星輝色的泡泡包圍著她,而外面攀爬生長的漆黑樹枝,則在不斷生長出血管般的枝椏,試圖蠶食她。
然而它們既懼怕這層會掠奪自己本身咒力的星之彩,又對她身體裡的龐大咒力垂涎欲滴。
直到有蒼藍色的刺眼光芒從頭頂亮起,似乎是燃燒的藍色太陽。
芙洛拉迷茫地看著那道光,感受著它離自己越來越近。有什麼東西似乎正不斷從自己腦海里,精神里緩慢流失。然而她卻抓不住它們,也分不出它們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