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他還以為這種生氣是因為追查難度增加了,畢竟連六眼都分辨不出來區別的兩種咒力殘穢,那就意味著咒術界目前的所有檢測手段都已經失效。
但夏油傑告訴他,不是因為這樣。
「其實遇到超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悟的第一反應都是好奇。他並不會討厭例外,哪怕那種例外在別人看來,會挑戰他作為『最強』的頭銜。」
夏油傑說:「他真正討厭的是六眼在告訴他,那個傢伙和芙洛拉看起來一樣。而且是徹頭徹尾的完全一樣,雷同到沒有任何區別。」
「是因為這種一樣,會給芙洛拉帶來麻煩嗎?」乙骨憂太想起之前,因為好幾起祓除行動造成的影響太大,讓芙洛拉被夜蛾校長談話的事。
明明那幾起事件都和她沒有關係。
「也有這個原因吧。但最重要的是,那種過分的『一樣』,是屬於芙洛拉和另一個人的。而且又偏偏只有悟能看到這種誇張的『一樣』。」
乙骨憂太這才眨眨眼睛,恍然明白過來。
此時的暮色已經將最後一絲落日餘暉也消退得無影無蹤,世界再度陷入到那種深海一般的寂靜濃藍里。
芙洛拉坐在床上,看著對面死活非要跟進來的少年「五條悟」,一時間找不到該說什麼。
他很高,即使坐在旁邊明顯比床矮了一截的沙發椅上,不用抬頭也能和芙洛拉的視線在同一水平線相對,藍瑩瑩的眼睛簡直看得她發慌。
半晌後,她終於忍不住先開口打破這種要命的寂靜:「你不需要眨眼嗎?」一直盯著她看真的太詭異了啊。
聞言,他好像才意識到什麼,順著她的話眨眨眼睛,但視線重心卻從來沒有從她臉上移開過。頭一次感覺到視線是如此沉重又龐大的東西,壓得她渾身骨頭都在咯吱作響。
如此詭異的大眼瞪小眼氛圍,讓芙洛拉不得不猜測:「你不是打算……一直這麼看著吧?」
說這話時,她自己都忍不住後背發涼,感覺過於離譜。
而聽到她話以後的少年則終於動了動,翹著二郎腿撇著嘴,垮著張小貓臭臉超級不高興:「不然呢?你又不讓老子碰!」
重點是這個嗎大兄弟?!
「你是說你要坐在這裡看我睡覺?」芙洛拉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滿臉不可思議,「看一晚上?」
他聽完也急了:「就看著都不行?!」
那語氣委屈急躁得好像是她正拿著刀子,準備隨時從他身上活生生割下來一塊肉。
可是正常人誰會盯著別人睡覺……對不起,她忘記了,眼前這個記憶體成精變來的五條悟根本不是人。
「那你不用睡覺嗎?」
「不需要。」
話題到這裡已經徹底進行不下去了,因為他顯然根本不打算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