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芙洛拉已經發現了他,連忙朝他笑著揮手,嘴唇上的唇釉似乎是新換的,溫柔清新的粉橘色看起來很適合她。
「五條老師來了!要一起過來玩嗎?」
這麼坦然自若的態度,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呢。他差點都要懷疑那天在雨里吻他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芙洛拉。
難道真就只是腦子糊塗了而已嗎?那為什麼要叫了他的名字再吻他。
五條悟面不改色地停在原地,看著她笑了笑:「今天就算了,大家好好玩。」
所以果然還是下次吧。
但是到底什麼時候的下次呢?
他對於被自己親手打亂的計劃感覺到煩躁。
因為她正在高興,所以下次再說吧。
因為她正在難受,所以下次再說吧。
因為她帶回來了很好吃的甜品,所以下次再說吧。
因為她還沒有被高層放棄監視,離開了高專只會變得格外危險。所以他又撤回了已經打電話說出去的決定,讓伊地知不用動芙洛拉的緊急聯繫人信息,依舊保持是他就好。
因為太多太多亂七八糟,無關緊要的東西。
而這種失衡感與脫離控制的感覺,對五條悟來說也是完全陌生的。
也許這就是問題所在,他已經被芙洛拉嚴重影響了自己的判斷——該談話的想法被反覆收回。該警告的行為沒有說出口。該切割她與自己界限的決定,做出去了又變卦。
他從來不記得自己是這麼心軟又猶豫不定的人,更不會輕易把與自己有關的決定權交付出去。
即使是最普通的,類似於「吃什麼」或者「去哪兒玩」這種事,五條悟都永遠是提出建議,占據主導的那個人。過於強烈的自我意識體現在任何角度,任何細節里。
只有在很偶爾的情況下,比如他實在狀態欠佳又累得懶得管了,或者本身對這件事就沒有那麼感興趣,且又足夠信任對方的時候,他才會讓對方幫他做決定。
因此迄今為止,能讓他自願在部分事情上「被決定」和「被影響」的,只有夏油傑和家入硝子。
但芙洛拉的情況很奇怪。
五條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把她放到這麼親近的位置了,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過。直到她真的站在那裡了,讓他無法忽略地感覺到了事情的主動權好像不在自己手上了,他才猛然驚覺到「這人什麼時候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