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刑警的思路分析:「還有,亭哥每次來看我一般隔十天左右,但九天還是十一天都有可能,宴原通知亭哥的時間卻掐的很準,他肯定有同夥,這個同夥能輕易打探到亭哥的行程,勢力不小……」
許落這些分析的話是單獨對陳勻說的:「你和鍾宣商量著辦,不要驚動其他人,他們能監視我和亭哥,說不準現在還在看著我們。這些事都不急,最重要的是保護亭哥不受傷害,只要他沒事,其他的問題不值一提。」
陳勻原本千頭萬緒,還正猶豫要不要通知老太太那邊,眼下許落扯住最關鍵的線,他心裡一下子就定了。
許落這樣鎮定敏銳,讓人有種宴山亭在指揮全局的踏實感,陳勻恭敬道:「都聽您的。」
許落其實並沒有陳勻想的那麼鎮定。
他沒辦法背負宴山亭的生命,也不知道如果宴山亭真的醒不過來要怎麼和宴奶奶交代。
許落偷偷和宴山亭說:「你怎麼還不醒過來,哥,我真的很害怕……」
下一瞬他聽到低而虛弱但又似乎很篤定的回應:「不怕。」
宴山亭醒過來,在許落越來越哽咽的聲音中。
這幾天他一直能聽到許落的聲音,只是沒辦法清醒,可許落在哭,躲在浴室里哭的許落很可憐,趴在他胸口哭也很可憐,哪怕只是哽咽也讓人心碎。
醒過來的宴山亭恢復的很快,第三天就出了重症監護室。
不過他還需要坐輪椅。
腳掌被凍傷連帶襪子一起被扯掉的皮膚完全長好大概需要至少一個月。
宴山亭知道了許落怎樣成為陳勻和鍾宣的定海神針。
他早就知道喜歡的人是只厲害的小豹子。
宴山亭了解過事情的經過後認可許落的思路,在事無巨細的問過許落後,許落說的曾在這裡碰到過祝慕白引起了宴山亭的注意。
宴山亭吩咐陳勻暗中調查祝家,陳勻離開後病房恢復寂靜。
他的目光落在許落身上。
宴山亭的眼神總是會給人壓力,哪怕他看許落的眼神並不帶任何壓迫感,但那種充滿感情的包裹式的注視會讓人窘迫。
許落假裝不在意,問宴山亭要不要吃水果。
宴山亭醒過來後身體還是很虛弱,處理一些必須的事情後便在沉睡,每次沉睡都會讓他恢復一部分精力,這讓他此刻才有足夠的能量和閒暇。
南方的冬天綠意猶在但空氣中的濕冷更扎人。
不過在陽光照射下的病房卻乾燥而明媚。
站在陽光里的許落眉眼清晰而鮮活,不是縮在冷庫角落毫無生機的樣子,宴山亭每每看他都心懷感恩。
宴山亭伸手,掌心遞向許落的方向,在許落猶豫時說:「不是只要我醒了就嫁給我?」
許落不會違背諾言。
他走過去,手指放在宴山亭乾燥溫暖的掌心。
許落記得在冰庫奄奄一息的宴山亭說想要鑽石小貓,還想要什麼沒說清,但是大概是不想他離婚,對這一天他有心理準備。
鑽石小貓許落托在國外的謝雲旗去那家店買。
可惜沒有橘色的。
謝雲旗說發揮了影帝的魅力,那邊的手藝人已經答應按照平安和棗糕的樣子做兩隻,等一個月就能到手。
許落暫時還沒跟宴山亭說這件事,想等東西送過來。
宴山亭讓許落坐在病床邊。
半靠在床頭的他撐起身會比許落高一些,還能很輕易的將許落抱在懷裡。
宴山亭確實這麼做了,低頭去親許落。
許落沒有躲,也沒有迎合。
宴山亭在即將觸碰到許落柔軟的唇瓣時停止,整個人還是俯視的很容易就能包裹住許落的姿勢,低聲問:「同生共死過,現在愛我嗎?」
許落沒有說話。
他不想騙宴山亭,斟酌著說:「我會努力......」
宴山亭溫柔的注視他:「不用努力,以前已經很辛苦,以後都不用特別努力,你自在的生活就很好。」
宴山亭說:「救命之恩的報酬你已經答應我了,現在我再次確認,我也要鑽石小貓,還有,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完全原諒我糟糕對待你的過去的承諾。我們重新認識,不論是作為你的哥哥還是宴總,都可以。」
許落詫異看他。
宴山亭留戀的捏捏他掌心,最終鬆開手:「答不答應?」
許落點點頭。
宴山亭頷首:「很好,我們兩清。婚姻該兩情相悅,我們沒有達到要求,回去後就領證,離婚證,落落,你自由了。」
眼下的情況完全超出了許落的預想,不由愣愣的看著宴山亭。
宴山亭知道他的小妻子有多柔軟的心腸。
他不得不嚴肅的教育他:「恩情不是愛情,以後不要被類似的東西裹挾。也不要感到歉疚,我愛你是我的事,這是我的欲.望,不該由你買單。至於救命之恩,這次的事本就因我而起,你受我連累遭了這麼大的罪,不怪我就好。怪不怪?」
許落搖頭。
宴山亭:「很好,如果有一個毫無芥蒂的擁抱.......」
許落傾身抱住宴山亭,眼淚落在他脖頸:「謝謝,謝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