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時特意問過舊事。
宴老太太原本不想提,在宴山亭講明當初和許落差點在冷庫被凍死可能是祝老爺子謀劃,老太太這才吐露舊事。
祝老爺子激動的拐杖咚咚敲地:「不可能!滿口謊話!當年騙我現在也騙我!小萱已經死了,你們都該死!」
他眼眶猩紅,環視一周後盯視許落。
祝老爺子喃喃道:「殺人容易誅心卻難,我這麼多年的煎熬,你們也該嘗一嘗……」
他按動拐杖的機關,手柄中特質的子彈射出。
楚淮距離近瞬間發現不對,立即擋在許落前面。
下一瞬宴山亭擋在楚淮前面。
槍響的動靜似乎比這天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事實也的確如此。
祝老爺子藏在拐杖中的袖珍槍改裝多次,子彈比普通的手槍衝擊力要大的多。
子彈從宴山亭的左後背射出又擊中楚淮肩膀,最終卡在楚淮肩頭。
祝老爺子被亂槍擊斃。
宴山亭只覺一股腥甜湧上喉嚨,身體短暫麻木後胸口傳來極其劇烈的疼痛。
他努力看清許落的樣子。
跪在他身前的許落乾乾淨淨,身上沒有傷也沒有血。
宴山亭又看楚淮,楚淮捂著肩膀,一看就沒有生命危險。
兩個人都好好的,這樣很好。
他努力抬手替許落擦眼淚,可是許落滿臉都是淚……
宴山亭最怕許落流淚:「別哭,這樣已經很好。」
他不是許落喜歡的人,許落即使傷心但楚淮還在,日子總能圓滿的過下去。
宴山亭擋在楚淮前面完全是本能。
即使十幾年疏遠,但再往前十四年的兄弟情是真的,而且許落還喜歡楚淮,楚淮沒事,許落才開心。
他總是不能給許落想要的,希望這次許落不會嫌他多事。
宴山亭看楚淮:「阿淮,能不能原諒我?阿姨的死......」
楚淮眼眶通紅:「亭哥,不是你的錯,我一直都知道,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我從來都不怪你,我怪我自己!」
宴山亭欣慰的點點頭。
他努力將楚淮的手搭在許落的手上,又看了眼陳勻,這才支撐不住的閉上眼。
宴山亭被送進急救室。
醫生說子彈擦著他的心臟邊緣過去,既傷了心也傷了肺,情況危機,手術只能盡力而為。
楚淮陪許落等在手術室外。
他取子彈和包紮都在手術室門口。
對在手術室外等待許落一點都不陌生。
他原本以為已經面對過生死,再不會有任何忐忑無措的時候。
可是裡面的人是宴山亭。
如果可以,許落寧願裡面的人是自己。
陳勻也很難過,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宴家勢大,千頭萬緒。
他立即告訴許落,宴山亭在差點凍死冷庫後就留下了遺囑,說世事無常,如果將來他有不測,他的私人財產全部歸許落繼承。
至於宴家的基業,則由楚淮輔助許落選定合適的繼承人。
楚淮不禁愕然。
原來宴山亭真的從來沒有怪過他,甚至還肯將家業託付給他。
陳勻說:「大少爺說他了解您。」
十七個小時的手術後,宴山亭被推進重症監護室。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如果子彈再偏左兩毫米宴山亭會被當場擊碎心臟。
許落失聲痛哭。
楚淮也是。
兩人都鬆了口氣,許落抓著楚淮的胳膊,楚淮用力揉了揉許落的腦袋,又因為牽扯到肩膀的傷不禁抽氣。
陳勻黯然的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
回想許落到宴家的種種,他暗道也許這就是命吧。
當初老太太強行將許落拉來和大少爺配對,可惜那兩年大少爺不知珍惜,許落年少坎坷,被冷待後自然緊閉心門,也只有楚淮這樣毫不掩飾愛意的人才能慢慢哄得許落敞開心扉。
兩天後宴山亭甦醒,看到眼睛通紅的守在他病床前的許落。
他禁不住尋找楚淮。
許落說:「楚哥也每天都來看你,他去處理後續的事情了,宴、楚兩家的事他暫時一肩挑,就比較忙。」
宴山亭點點頭,看著許落瘦削的下頜:「又瘦了......」
許落把臉貼在宴山亭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