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拿來糊弄所有人的理由,落在於小紅耳朵里,更成了挑釁的象徵。
她在馮山月面前理虧,罵是罵不出口,可臉色卻發青,瞪著她不肯走,生怕一離開她就要加害王於英。
王於英很疲憊,並且極為難堪,臉上燒得發燙,頭腦里轟隆隆地響著。
剛才在電話里聽到她媽的聲音之後,她心亂如麻地跑出來,阻攔了這場鬥爭,此刻才來得及去想周圍那一雙雙看過來的眼睛,以及即將在校園裡蔓延的議論。
與此同時壓在她背上的,還有過往那些沉甸甸的、痛苦不堪的回憶。
她往日挺直的脊樑微微地彎下,手扶著媽媽的肩膀,朝馮山月望去時,眼中竟有一分哀求。
馮山月原本還維持著應戰的架勢,臉色也冷冷的,對上王於英的目光,怔住了。
她真不適合做這個
表情,灰頭土臉的,很難看。
馮山月心裡想。
再開口時,卻忍不住放緩了語氣:「阿姨,你放心,我還要準備考試,沒那麼多時間惹事。」
於小紅攥著王於英的手不再用力,她回頭看了一眼女兒。
王於英輕輕地出了口氣,聲音沙啞地解釋:「她沒有對我怎麼樣,剛才還是她給我報的信。」
於小紅這才徹底放鬆,她轉身去摸王於英的臉頰,又把她一路跑來而翹起的頭髮撫平,嘴上仍要罵:「傻子,讓你來你就來,又想像之前一樣打架嗎?不曉得學人家報警啊!」
王於英裝酷不吭聲,臭著一張臉,卻還是低下頭,讓媽媽抬手時能夠到她的頭頂。
儘管她心裡清楚,剛才於小紅在街道上是如何不顧臉面地與人對罵,和她站在一起,會承受周圍人怎樣的目光。
馮山月移開視線,不想看兩個人在她面前演母女情深。
目光拂過於小紅的手腕時,卻頓了頓。
剛才的拉扯拽開了她的外套,袖子也被卷了上去。
在於小紅的左手腕內側,能看到幾道明顯的白色傷痕。
馮山月瞬間就認出來了,那是割/腕留下的印記。
她抬眼去看王於英,終於意識到,為什麼當初王於英立刻將她的美工刀誤認成另一種用法,又為何在聽到她自/殘的謊言後知趣地閉了嘴,卻還是不時把視線落在她身上,充滿擔憂與憐憫。
王於英察覺到馮山月的打量,側頭朝她這邊看,兩人的目光碰上,馮山月轉開頭,說了一聲:「走了。」
她回身朝學校里走,聽到身後於小紅還在念叨著一些關於天冷穿衣、準備三月份體育生文化統考的事,卻沒有提該如何去籌那筆欠的錢。
馮山月望著校門,腦海里仍想的是王於英的那張臉。
她臉上總帶著一股犟勁,從不對誰抱怨訴苦,在學校里一副大姐頭做派,遇到人總習慣做照顧對方的那個,發火來得快去得快,會隨口罵出馮山月最討厭的髒話。
她和馮山月是兩個世界的人,之前馮山月就意識到了這一點,現在她的感受更加清晰。
從孩子的身上,往往能看到家庭的投影。
王於英來自一個惡劣的、需要她足夠堅強、去早日扛起擔子的家庭。
她的苦楚太多,像石頭一樣灌進身體裡,而力氣卻是有限而寶貴的,不能浪費在搬運那些石頭上,因此長年累月地堆積著,行走時沉甸甸地有了慣性。她被這份慣性推著,去關心照顧那些與她家人相似的角色,體諒那些人的苦楚。
如此,她能在對方感激與敬仰的目光中直起腰板,在那個瞬間,她兜里空空,心裡卻可以是滿的。
走進學校後,馮山月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下意識地把手揣進兜里,確認手腕被完全掩藏。
王於英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馮山月站住,輕輕地嘆了口氣。
當初撒謊時沒想那麼多,現在情況卻有些棘手了,至少在接下來足夠「傷疤」長好的一段時間裡,她得在王於英面前注意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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