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稀里嘩啦全砸在了周述背上。
好在都不是什麼重物件,砸到也不過是痛那麼一下。
但程幼雪聽到動靜,還是揪心,她推起周述,說:「疼嗎?有沒有事?要是有事你可千萬別忍著,我們去醫院。」
周述活動了下,確定自己沒事,抬起頭:「我沒事。你呢?有沒有哪裡疼?」
她疼什麼?
又有肉墊,又有盾牌的。
「你真沒事?」程幼雪問,「不能騙我。」
「不騙你。我……」
話音戛然而止。
事發突然,也就沒在意。
現在再看,周述完全壓在程幼雪身上,兩人胳膊勾著胳膊,腿纏著腿。
周述一隻手還墊在程幼雪頸下,那自然的膚色浮於雪白的脖子間顯得有些突兀,可這突兀之中偏又是男和女最和諧的色彩搭配。
小小的公寓一下子變得空曠安靜。
程幼雪兩隻手抵著周述胸膛,周述心跳快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從他堅硬的胸口跳出來,跳到她身上。
程幼雪止不住有些抖,嘴唇也發顫:「你起來啊。我……」
「小雪。」
程幼雪定住。
周述看著身下的人,手指萬分小心地繞了下她的髮絲。
此時此刻,他感覺他的理智也好、克制也罷,已經全部叫他自己燒沒了,又或者說,他的理智與克制在此時達到了頂峰,他太清楚他該起身、該鬆手、該道歉,他什麼都清楚。
可他不想做。
他只想……
「小雪。」周述喉結滾動,「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自從兩人稍有交集起,周述連程同學這個稱呼都沒叫過,這下直接躍到「小雪」上,明明該是不合適才對,但程幼雪聽著,只覺親切。
程幼雪身體不由得放鬆些,聲音小極了:「叫都叫了,還問?」
周述淺淺地笑了笑,似是回味一般,又叫了「小雪」。
程幼雪臉紅得滴血,卻是輕輕地「嗯」了聲。
他們看著彼此,如此近的距離好比照鏡子一般,任你怎麼藏,都不可能再掩飾得住最真實的情感。
周述身體微微發抖。
但即便他身體不夠穩,眼睛卻無比堅定地盯著程幼雪的眼睛。
他一點一點靠近,克制中帶著無限的溫柔與急切,程幼雪屏住呼吸,還抵在胸口的手,不知怎麼變成了抓。
她眼看著周述的睫毛馬上就要掃到她的睫毛,也確切感受到熾熱的氣息拂在自己唇邊,她閉上了眼……
「就是這家!有人嗎?」
門鈴聲響起,強勢打破了快要溢出來的一室春光。
程幼雪哆嗦了下,下意識往周述懷裡鑽。
周述也額角一跳,乍然清醒,他立刻護好程幼雪,兩人坐了起來。
「有人嗎?不會已經摔了吧?」門外的人又嘀咕,「喂!喂!我是物業的。有人在家嗎?快開門!」
程幼雪臉上餘溫燒著,想浸了水的桃花,周述則整個人都是紅的。
想到剛才差一點就能……周述腦袋冒煙。
可他就算自燃了,也得顧著程幼雪,他在身上蹭了蹭手心裡的汗,手指極為輕柔地颳了下程幼雪的手背,啞聲說:「別怕,沒事。」
程幼雪見他目光閃爍,跟只受了驚嚇又難為情的小鹿似的,卻還反過來安撫她,心軟得不行,責備的話也變得軟了:「還不都怪你?」
他低頭認錯:「怪我,你別生氣。我下次……」
「下次?」
「……」
周述看向程幼雪的唇。
外面的人又砰砰敲門。
程幼雪別過頭,周述也是不敢再多看。
兩人站起來,程幼雪背過身整理衣服,周述拽拽衣領,走到門口,應了聲「有人」,打開門。
外面站著是的是物業負責後勤維修的師傅,剛才周述借梯子,就是找這個師傅借的。
師傅一進門,看到摔得四分五裂的梯子,忙問:「人都沒事吧?對不住!實在對不住!我給記岔了,這個才是壞的。你一開始拿的那個是好的!」
「……」
周述對師傅這記憶力也是佩服,但人家不是故意的,他也不好說什麼。
周述幫師傅把散落的梯子撿起來,看到程幼雪還站在客廳,他示意她先去臥室。
程幼雪點點頭,剛要走,又聽:「喲,這是怎麼了?」
張昇和趙星岩來了。
程幼雪一面對趙星岩,就會不由自主心虛,她總覺得一切都是從留宿他公寓開始的,趙星岩就是個隱形監視器。
而不知有意無意,趙星岩看見程幼雪緋紅的臉後,立馬看向了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