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她有時還挺擬人的。
下一瞬,姜雁回卻起身,當著她面用力給少年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好似也用力甩在她臉上,虞菀菀呼吸一滯,踉蹌退後。
腳下絆到門檻,「噗通」摔倒在地。
小小的少年偏過臉,被打蒙了,白皙如玉的面頰浮現清晰五個指印,烏睫怔怔一顫。
姜雁回神色驟冷:「這麼窩囊,你像誰?」
……嗎的,薛家夫婦。
一股無力感從腳冒到頭,虞菀菀頹然垂眸,甚至提不起氣罵他們。
罵都罵累了。
他們還是沒個人樣。
腰側忽地被只大手環住,掌心溫熱穿透薄衫源源不斷入內。
耳邊響起隱含擔憂的清冽少年音:
「師尊?」
他把她扶起來,好像是抱在懷裡,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但虞菀菀沒能從眼前的記憶里抽身。
方才薛鶴之說是醫修看著,可薛祈安根本沒法在薛家拿到任何藥。
去找醫修、藥修,人家也只是說:「家主有令,不得給您任何藥。」
薛祈安:「能不能麻煩您——」
話音未落就被一把推出醫藥閣。
薛祈安跌坐地面,掌心被碎石磨得血跡模糊。
那些人不耐煩地說:「誰有空搭理你啊?一邊去。」
門毫不留情關上。
碧空澄澈,游雲徐徐漂浮,過分遼闊的天地顯得少年身形愈發渺小。
他身前身後空無一人,只有道關實的門,像被全世界遺棄了。
虞菀菀看見他咬緊牙,沒哭也沒鬧地安靜下山。
中途好幾回,他胳膊癢得厲害,忍不住去撓,撓得手臂血肉模糊。
再後來,他不再撓,癢就用力掐自己,眉眼皺巴巴地擰起來。
虞菀菀鼻頭酸得厲害。
藥並不便宜。
他連個芥子囊也沒有,掏遍口袋也只找出幾枚黃品靈石。
數目正好和上次被倒吊懸崖後,薛鶴之給他的如出一轍。
剛好夠買一副藥。
他掂了掂,掀起衣袖,低頭看眼滲出黃膿的胳膊,咬緊牙關走向旁邊另家店。
那是家賣劍及其相關物的鋪子。
薛祈安從最角落裡,選了個最便宜的、銀白色的劍穗,小心翼翼取下,像捧了抹月光在掌心。
他仔細護著,像在護著他的月亮,眼睛星子般亮閃閃。
「麻煩您結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