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菀菀說:「我有先天性心髒病嘛,要做血管分流手術。」
「但我的狀況極罕見,手術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那會兒我爸媽還沒染上賭癮,帶我四處求醫,求了好多人,才終於有醫師答應一試。」
就是這樣,後來她父母把賭債丟到她頭上,長大後求她再幫他們還債。
她也狠不下心真正恨他們。
以前,他們以前是真的有很愛過她。
……在不愛之前都是很愛吧?
虞菀菀歪過腦袋,仔仔細細描摹少年昳麗驚艷的面容,忽然笑:
「可惜手術失敗了,搶救也失敗了。我本來是要死的。」
抱住她的手一緊。
少年親親她的眼瞼,很像在安慰。
「但我沒有死在這哦。」
死在了更後面,然後穿書。
虞菀菀也拍拍他的手,笑道:「等過了搶救時間,他們都準備把我送太平間時。忽然發現,我的心髒跳了一下。」
「那個主任說,很像是機體自己護住我的心髒。我的手術也莫名其妙轉為成功——他還說這能算醫學奇蹟呢,要發文章的。」
說到這,她忽然開個小差。
在想,逆鱗不是能護心脈嘛?
他如果和她一樣的情況,是不是就不會有失敗的這個進程?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虞菀菀也沒深究。
「可那之後我就有一道這麼長的傷,」虞菀菀比劃了一下長度,「太深了,做雷射什麼的都除不掉,很難看。」
她拖著他的手,在胸前畫出條縱貫胸骨的傷,問:「你會因為這個就不喜歡我了嗎?」
「不會。」
少年應得毫不猶豫,又親她:「一點都不會難看。師姐最漂亮了。」
「那不就是嘛,你也很漂亮。」虞菀菀嘿嘿一笑,親親他的後頸說,「重要的是你的臉。」
「……為什麼重要的不能是我?」
他好像有點無語。
虞菀菀:「你的臉不也是你?」
沒有立刻得到應聲。
少年垂眸看她,眉宇輕輕蹙起。
他想了想,好像終於把自己說服了,俶爾展眉笑:
「也是。」
笑得好漂亮哦。
虞菀菀又心猿意馬。
「所以我的意思是,沒有關係的。有些人傷在身體,有些人傷在靈魂。」
「比如天道,比如薛明川,比如薛鶴之——傷在靈魂才是最醜陋的。」
她指尖撫過他原先有傷的地方,抱緊少年顫抖的身體說:「傷在靈魂的是罪孽,傷在身體的是勳章。」
是他撐過去,沒有死在每個難捱的日子的勳章。
虞菀菀捫心自問,他的經歷,她確實有可能受不了給自己一個痛快。
她後來就是自我了斷的。
虞菀菀向他湊近,忽然扯個風牛馬不相關的話題:「所以這七日,我昏迷的這七日你在做什麼啊薛祈安?」
少年身形一滯。
纏著她壓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