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上現在銬著手銬,不過好在他反應的及時,左手依舊處於自由的狀態。
也因為這個,本應起到束縛作用的手銬在此時竟然被古谷優變成了一件還算趁手的武器。
短促的鏈條驟然緊繃,勒上琴酒的脖子。全力之下,連古谷優胳膊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帶著一絲決絕的意味。
琴酒反應很快,他將手插。入冰冷的鏈條之下,及時護住了自己的要害。
琴酒之前本就半蹲著身子,這一下更是有些失去平衡,整個人順著古谷優的力道向前傾斜,差點直接倒在青年的身上。
琴酒本身就比古谷優高出半個腦袋,就身形上更是比還差幾天才成年的青年大上一整圈。
之前和對方一起出任務的時候,古谷優便喜歡利用這種差異來更便利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比如在想要的時候隱藏在對方的陰影中,在需要的時候扯著琴酒的大旗找組織申請不必要的活動資金,再比如覺得日子過不下去的時候,偷偷在出任務時背刺琴酒一下,當做人生的調劑。
有那麼一段時間,因為這各種各樣的原因,古谷優和琴酒形影不離。
而現在,琴酒顯然也在和古谷優的相處中,獲取了些許對付他的靈感。
琴酒故意放緩了自己的動作,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完全脫困,而是微妙地調整了自己的位置,將青年整個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中。
古谷優敏銳地察覺到好像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來不及仔細思考的他,第一反應便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而令青年感到驚訝的是,為了那個他尚且不知道的計劃,琴酒竟然真的放鬆了手上抵抗的力道。
手銬的金屬鏈條緊緊地勒上了琴酒的脖子,巨大的力道讓鐵鏈陷進了男人的皮膚,壓迫著氣管血管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種壓迫甚至讓琴酒常年和女鬼一樣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些許並不健康的血色。
但無論古谷優多麼期盼男人直接暈過去——或者乾脆死過去,琴酒的身體素質都成功地支撐他達成了自己的目標,古谷優低頭望去的時候,正巧看見琴酒用空閒著的那隻手,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手。槍。
見到那手。槍的時候,古谷優懵了一瞬,但很快反應過來。
媽的,貝爾摩德。
雖然之前琴酒身上的那堆武器都被松田陣平收走了,但是後面貝爾摩德扮演的「吉野」還曾經「複查」了一遍。
當時古谷優還以為這是因為簡單的信任問題,或者乾脆就是那位「吉野」想凸顯自己的價值才多此一舉。
但現在一看,貝爾摩德不止是借著偽裝偷偷弄鬆了琴酒的手銬,還留了小禮物。
距離這麼近,再加上自己身上本就還有傷口,古谷優一點都不想再挨上一發子彈。
古谷優果斷放棄了手銬,轉而去搶槍。
琴酒沒有阻礙古谷優的動作,但手上的力道也沒有絲毫減輕。
兩人之間力量的角逐並沒有持續很久。
因為與致力於將槍直接搶奪下來的古谷優不同,琴酒的目標要簡單得多。
在槍。口恰巧來到一個夾在兩人中間的角度時,琴酒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如此近距離的巨響不可避免地導致了短暫的耳鳴,古谷優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隨後抬頭,向著槍口的方向望去。
那裡稀稀疏疏地站著一些人,他們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驚恐,嘴巴一張一合。
耳鳴讓古谷優聽不見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但多年來養成的職業習慣,讓他下意識地集中注意力。
嘴唇肌肉的走勢、刻印著恐懼的一張張臉,有時可以比言語更加清晰地說明狀況。
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讓剛剛大半的動作都被琴酒的身體成功遮掩,膽大的、在如此境遇之下仍未離開的路人根據殘缺的情報自行「補全」了眼下的情況,並大聲呼喊道:「那個犯人竟然還想搶槍!大家快跑!」
古谷優的心底升起一絲疲憊,以及甚至更加明顯的……煩躁。
這種情緒並不是衝著理所當然地誤會了他的群眾,而是對著琴酒的。
說到底,幹了那麼多年的髒活,又本身作為穿越者對世界的感知就有些許隔閡,古谷優的良知本就十分有限。
——心情好,或者需要合群的時候,他可以偽裝出自己真的在意那些不認識人的性命,還能在不涉及自己利益的時候真情實感地為它們的流逝惋惜上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