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高吊起的男人脖子緊繃,迸濺出來的血液也很多,當頭迎面的把笑容溫柔的金髮少年染成血人。
血液順著細碎的發尖在往下滴,精緻昳麗的面容貼在吊死的俘虜面前,翠綠的貓眼下方有血跡蜿蜒而下。
今川修可以用靈力阻擋,但他不在乎,反正怎麼洗都一樣。
但他身旁半透明的人影在乎。
仁王皺著眉,在槍響那一刻,血液濺出來的一瞬間,抬起手認認真真的拂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就像今川看不見他們一樣,仁王也無法觸碰到這個世界的今川。
血液依舊停留在今川身上,穿過仁王半透明的身體,沒有任何阻礙的落在地上。
拿到「真實口供」,又清理出一個房間減少一件工作的今川修嘴角笑容擴大,迎著鮮血像是吃到滿意貓罐頭的貓一樣,彎起翠綠貓眼。
不過片刻又瞬間睜圓,瞳孔幾乎縮成豎瞳,側頭看向身旁。
還是什麼都沒有。
一眼過去,今川只能看到腳邊堆積成一灘的血,抬眼是白熾燈晃眼的走廊,以及下屬疑惑的眼神。
在他空無一物的眼眸中,仁王站在他身旁收回手,幸村等人站在牢房外的走廊裡面色凝重、驚恐以及絕望。
逃避無用,自我安慰無用。
什麼都不及親眼見證自己的朋友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黑手黨,更能重創生活在和平之中的心靈。
今川修接過下屬遞過來的手帕,隨意擦掉影響視線的那部分血液,走出門口之後徑直往下一個檔案上勾好的監牢。
至於這裡,自然會有下屬按照他的示意清洗好這間髒污的房間,供給下一個「住戶」。
和門外的少年們相遇的時候,今川修腳步頓了頓,垂下眼帘,淺金色的睫毛顫抖著。
一直背對著隊友們保持沉默的仁王也轉過身。
視線和幸村他們一起,無言的看向手上皮質手套都還在滴血的今川修。
今川緩緩低下頭,凝固著乾涸血跡的金髮不再蓬鬆柔軟,直愣愣的垂下遮住他的臉,讓人看不清神色。
雙方擦肩而過。
「仁王,我們該走了。」幸村語氣艱澀,藍紫色的眼眸中一片悲傷。
再不走,就算今川有一天履行承諾回來,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
尤其是真田最為痛苦,嘴上說得嚴厲,實際就越是不想面對。
道德良知,與三年友情。當上面的蒙眼布被掀開的時候,之前所有的假設都不再作數。
這是幸村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就此打住,不要再深究今川的另一面。
仁王堅定的搖了搖頭,說出讓和他朝夕相處三年的隊友們都感到詫異的話。
「可如果這就是真正的今川,為什麼不去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