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數還沒到呢,胡攪蠻纏的功力倒是深得真傳。
一點紅忍俊不禁,又問:「那要是閻王爺也說不行呢?」
應容許佝僂的身子一秒挺直,元氣又健康:「倘若領導不懂通融,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腳。」
一點紅有點不敢想菜狗大鬧地獄圖:「你的拳腳功夫……」
應容許補上後半句:「這樣我就能以大鬧閻王殿的罪名一起去服刑了。」
一點紅眸子一顫,怔在原地。
應容許喜滋滋道:「到時候多薅兩把他們的頭髮,要是能把閻王爺的鬍子薅下來兩根,等我被壓到十八層找你玩的時候可夠我炫耀的了!」
屋裡沒燃上燈,外面黑雲罩頂,大雨傾盆,一點紅卻覺得眼前的人在散發著微弱光亮。
微弱的,小小的,不明亮到刺眼,卻讓人輕易挪不開視線。
應容許二百五似的,兀自沉思:「但是這樣的話,就不太好找楚留香他們玩了,花滿樓更是大善人,他一定能去當神仙吧……唔,花神就特別適合他,所過之處百花盛開……」
他後來跑的火車嗚嗚嗚從一點紅左耳鑽進隧道,右耳嗶嗶嗶冒出去,基本上一個字都沒在腦子裡駐足超過三秒。
一點紅仿佛被無形的屏障框在了異次元,抓著一根一直在眼前飄來盪去許久的線頭摸索,摸了好半天都不知道摸沒摸到新世界的大門。
早就在大門裡撒潑打滾好些年的應容許小嘴叭叭一刻不停,眼角餘光就差把一點紅盯出花來了。
然後他發現,對方應該是偽裝成生石花的真石頭。
他為了找話題安撫自己乒呤哐當的小心臟嘴巴都快說幹了,一點紅還在那凝重又茫然的思索。
應容許能清楚從一點紅臉上讀出一行字——好像有哪裡不對,但是哪裡不對呢?
「……」他放棄了。
古今差異、古今差異。應容許在心裡安慰小心靈:直男當道的武俠世界,他總不能強求。
他攏了攏自己的小心思,心想沒關係,做兄弟也很好嘛。
大不了以後一點紅就是繼楚留香和陸小鳳之後的第三位野爹。
他倏地站起來:「我去偏屋看看,你就不用跟來了。」
話音未落,他就匆匆走出去,一點紅想要提醒他外面的大雨,就見對方不知在哪個角落摸出一把油紙傘撐開,跟屁股後頭有狗追著咬似的一頭扎入雨中。
一點紅收回邁出的腿,這麼一打岔,剛抓到手裡的線頭都不知道丟哪去了,他猶豫了一下,慢慢坐在應容許方才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