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色行業都是碗青春飯,一點紅寥寥幾次蹲房梁踩點子,在小倌館裡見到的都是十五六的少年, 別家豢養的就算年歲大些, 也是纖細的款,眼一低眉一簇,自帶一股子女子般的柔弱風情。
總而言之, 是能讓人一眼就分辨出來——哦, 這是斷袖。
不得不說, 這也是種刻板印象。
底下那兩位, 就算姚老大看上去文弱些, 交談時的模樣也沒有女性化的感覺, 那布衣青年似是雌伏的一方, 也不見半分弱勢。
他們都是最正常的男人模樣,做著擁抱親吻的事情。
這不僅觸及一點紅的盲區, 還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門。
他有點恍惚, 喃喃道:「原來……斷袖也不都是或弱風扶柳或稚嫩的樣子麼?」
咦?
應容許眨眨眼, 他看不出一點紅有排斥的意思。
他耐心為其解惑:「當然不止了,就像有的男人喜歡帥氣瀟灑的豪爽女子, 有的喜歡小家碧玉的靦腆女子一樣,斷袖也是人啊,是人就會有自己的喜好區間,不能以偏概全。」
應容許扣了扣手指,瓦片蓋上也阻擋不住微弱的動靜傳出,寂靜的夜若有似無地將聲音放大,應容許越是想要忽視聲音,它就越是往耳朵里鑽。
那邊快要進入正題,他實在受不了了。
讓一個和右手交朋友的蹲房頂偷聽現場版這種事太兇殘了,應容許不高的道德水準也不允許他如此揮霍節操。
他小聲蛐蛐:「不、不然我們先去辦正事?」
不知想什麼的一點紅回過神:「好。」
於是狗狗祟祟的兩個人一前一後跳下去,躡手躡腳找到了書房。
應容許雖然有兩個大盜神偷朋友,卻一點都沒遺傳……不是,沒跟著學兩手,他翻東西毫無章法,翻了兩下就不再給一點紅添亂,改去放風警戒。
嗯……雖然這院子裡唯二的原住民可能根本沒空出來抓小偷。
應容許蹲在陰影里,捏著一顆小石子來回搓,眼珠子亂晃,抓耳撓腮的。
這事兒怪出乎他意料的,但也可以加以利用嘛,問問一點紅的想法什麼的……
最後一次。應容許把石子攥在手裡,四十五度抬頭對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虔誠祈願。
這次要是還試探不出來,他就再也不試探了,從此把小心思踹進殼裡當王八!
天上星子閃爍,一顆星子拖著尾巴墜落劃出一道線條,隱約中,一個看不清模樣的鬚髮皆白的老人似乎對他豎起拇指露出笑容,星子就是他鋥白牙齒的反光。
應容許被自己的腦補弄得信心大增。
一點紅不僅找到了帳本,還在暗格里找到了另一個冊子,記載著和對方來往過的一些上下線,卻都是含糊記載,並未有先前的帳本那麼詳細,大部分還被劃了線。
看上去,這人認識的不少,知道的應該也比想像中的多。
六扇門也不是真的把事情甩出來自己什麼都不干,他們派了可信任的捕快在暗中追查,但有官僚庇護,實在是束手束腳,能開花結果的基本都是四大名捕和少數捕頭那裡,這麼點人分身乏術,效率自然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