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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憑瑾自那日出宮後就去了城門上孤坐,望著天地邊界交際處安靜拭劍,那把鬼面邪劍在他手中開合上千回。
起初,都以為他只是閒坐城門。
第一日,他晃著腦袋。
第二日,他無聊托起下巴看天色。
第三日,他撐著後身,風將白衣帶扯得翩飛,一如某回高台等人來。
第四日,密信入欽南宮城,一人屍身送至城下。
守門士兵掀開白布,瞬時瞪大眼睛,驚惶中騰地癱軟在地,恐懼大叫在地上不斷後退,竭力遠離這屍身。
凜然間,一劍忽地從上而降,連同劍鞘斜刺入地,劍身鬼面陰寒。此劍將積壓在眾人心中多日的恐懼再次喚醒,城門下眾士兵嚇破了膽。
而一人落在城門前,開口聽不出波瀾。
「何人。」
無人敢應。
那人垂眸,伸手緩緩執握住劍柄,劍開,鞘依然斜切在地面,寒意溢出凍結這一方天地,眾人被他目光鎖緊,命已懸成絲線。
「誰死了。」
一人被嚇哭,「是,是徐——」
「憑瑾!」
話未說完,聽得城內有馬嘶鳴,蹄聲整齊,塵土飛揚滾石,騎馬之人斗篷灌風,急切緊擰著眉。
他聽說密信後就急著趕來阻止某人掀開白布。可然而,孟憑瑾的指尖已觸到那冰冷屍身。
馬背上,符郁瞳孔一滯,眉擰得更緊,
沒了白布的遮擋,那屍身殘忍地現在眼前。暖色衣裙染遍血紅,幾道劍傷貫穿心與腹,那張臉毫無生機…這個人、這個人更是死透了。
這屍身,正是赤真二皇女徐風知。
眾人膽怯絕望,一遍遍去觀察孟憑瑾的神色。
誰都知道,赤真二皇女徐風知曾前去囚雪陵求娶那眾雪的族長孟憑瑾。二人、關係甚密。
再想起先前奐京城高台之上他二人一番推拉,難言其中情愫。後來孟憑瑾更是不惜用上鬼道巫術逆了她的生死,將她命救回。
蒼生以為,孟憑瑾這惡鬼之首,倘若心湖裡真有一點情,那大概也就允了她一人撥弄水波。
若她身死,孟憑瑾八成會殺盡天下。
他們想的沒錯。
是十成。
孟憑瑾撫過她肩上一道劍傷,肉已翻開,血乾涸在肌膚上。而符郁匆忙翻身下馬,快走過來瞥一眼那屍身,也看到了劍傷,他忽地一滯,「這劍傷——」
他意識到不妥止住話音,然而一雙眸子安靜地困住他,孟憑瑾啟唇,「是冠京,對吧。」
冠京曾是陛下少時所用之劍,他曾用此劍砍下哥哥的頭顱,隨後時隔多年他親賜給自己最疼愛的兒子。
符郁眉心一跳,連忙道:「憑瑾你冷靜一點,此事絕不會你三哥所為。」
聞言,孟憑瑾長睫一顫,挑開一雙冰冷水藍眼瞳,一瞬不瞬地望著符郁,聲音輕輕,「是嗎?」
符郁的話音哽住了。
「沈執白他原先很好。」孟憑瑾淡淡說著,「可我坐上東宮之位,算是搶了他的東西,他恨死我了吧。」
符郁心緒複雜,伸手想要拉住自己弟弟讓他冷靜一點,可伸手捉了個空。
孟憑瑾扯下腰間的玉佩揚手丟給身旁一人,那士兵戰戰兢兢接住,捧在手心裡定睛一看,當即便跪了下去,雙手將環金玉佩高舉過頭頂,直呼不可,聽聲音快哭了。
孟憑瑾半斂著眸,目光就落在那血色屍身上,聲音聽不出心碎惱怒。
「帶著此物進宮見你們陛下,讓他給我寫一道空白聖旨,你帶來給我。」
符郁露出猶疑神色,不懂他要做什麼抬手想要制止,只是一劍驟然橫在他身邊,他手心險些摁上劍刃,幸好眼快收回手。
他後怕萬分,難以置信地順著劍身望向那人,那人對他尚且還有笑意,「隨我一同等等吧,大哥。」
符郁的神色越發凝滯。
…
「奐京城生變,急召三皇子回京。」孟憑瑾將念出的這些字句通通書在那明黃旨意上,符郁已經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一遍遍擰眉在一旁勸阻,「絕不可以,這是假傳聖意,不能這樣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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