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骼被冰霜煅燒如新,口鼻和眼球浸透寒意,仿佛鬼胎回到了冥河,在冰冷的羊水中睜開眼睛。
世界從未如此清晰, 且受她控制。
「嚕啦啦嚕啦啦——」
身後響亮的歌聲吸引了林棋冰的主意, 她不必回頭也能看見腦後,視野是無色的,其中無數氣旋扭曲, 代表溫度傳遞和生者存在。
隨著她的目光延伸,兩側獵獵的陰風搖擺著,甚至具象可見,讓人看上去不再是同類,而像電鏡下的某種細菌或病毒。
聒噪。
好像有病,不能吃。
林棋冰對長發細菌失去了興趣, 她又看向前方,沐朗雙手緊握車把,脖頸僵立, 全身一動不動。
並不是他不想動,而是被黑色晶針的群潮所包裹,所以像按了暫停那樣,連手指都抬不起一厘米。
「你……看起來……和他們……不一樣。」
林棋冰垂眸間,沐朗臉上覆蓋的黑晶如螞蟻遇火,自中央向兩邊散退, 只露出一張防輻射面具,裡面是被遮蓋的臉和短髮。
「你好像……很好……吃。」
她炭火似的目光直接穿透面罩,掃過短髮細菌的五官,那雙琥珀色的清澈瞳仁顫抖著,寫滿茫然和疑惑,林棋冰看了一眼,沐朗咽喉處緊扼的黑晶也放鬆了。
「冰,冰淇淋。」沐朗終於能說話,聲音有點啞。
林棋冰恍若未聞,從電瓶車上跨下來,將她和沐朗綁縛在一起的攀岩繩自動斷裂,無聲地垂在地上,斷端化為黑色的粉末,就如同狂歡時刻那晚的旺叔那樣。
「你身上有種……很亮的東西。」
林棋冰站在地上,雙手自然垂落在身側,但隨著她的意念,在不遠處的電瓶車下,一灘黑色晶針拔地而起,變成一雙巨大的手爪,攫住了沐朗的頭顱。
四根黑色的長指分別捏住沐朗面具上的兩塊鏡片,似乎在研究鏡片後的眼睛,沐朗的視野幾乎被黑色占據,他甚至感覺那邪異的手指捏的是他的眼球。
「它亮極了……藏在你的大腦里……可惜還沒有成熟……」
林棋冰嘶啞的嗓音有些失望,她眨了眨眼,那雙黑色巨爪瞬間坍化為流沙:
「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吃……你的腦子……很亮的腦子……」
說完這句,黑色林棋冰便徹底鬆開了沐朗。周圍一陣陣爆裂聲響起,就像有人捏扁了超市裡的薯片袋子。
沐朗看過去,那些圍堵在天橋上的鬼怪,統共二十名,都被蟻群般的黑晶大軍爬滿全身,他們蠕動著,像被啃噬成渣的塑料一樣,一串悶響後碎成了黑晶的一部分。
頃刻間,一分鐘前還熱鬧非凡的天橋通道,就只剩了林棋冰等三人。
「鬼怪們都消失了……」沐朗吸了口氣。
四面八方的黑色晶潮開始回縮,朝向中心的林棋冰淌去,很快從她的鞋底和五指末端湧入身體,直至全都消失不見,只剩紅點黑瞳的林棋冰站在原地。
與此同時,第四遍電鈴聲穿透白霧,直擊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鈴鈴鈴鈴鈴——」
這代表又有一波新的鬼怪會湧入第三區。
仿佛電源斷連,林棋冰瞬間失去所有力氣,膝蓋一軟倒在地上。
失去束縛的沐朗衝過去,看向躺在地上的女生,林棋冰的黑眼圈還是很重,臉色蒼白,眼皮半睜著,底下露出的眼睛黑白分明,終於恢復了正常人的模樣。
「我站不起來。」她的聲音就像從水裡撈起來的那樣,濕漉漉地冷靜,「我們得趕緊走了。」
沐朗見她醒了過來,心底稍松,林棋冰的手指伸向橡膠靴,他解開手上的繩子,一個疾步先扶起林棋冰,將人放到車上,轉頭撈起橡膠靴,放到道具背包里。
最後,沐朗在長發瘋子越來越小的歌聲中,跳上小黃車,「唰」地一下,遠離尚有鬼怪徘徊的一號樓天台,衝進了男寢二號樓的頂層大門。
進入二號樓後,林棋冰動了動架在沐朗肩上的手臂,感到體力恢復了些許,她喘了口氣,幸虧核電站劇本考慮到觀賞真實性,調整了主播的機能代謝,否則幾天下來別說吃飯喝水,就連上廁所都會成為大麻煩,任何人都會在脫下防護服的瞬間走向死亡。
「冰淇淋,我們現在去哪?」
「去哪都沒區別。」她說,「第三區到處都在刷新鬼怪,如果不找到核心線索,停止大清洗,我們早晚都會被抓。」
在林棋冰的建議下,沐朗拖著兩人來到了三樓的某間男寢,這個樓層高度的鬼怪密度不會太高,如果遇到危險,也還能使用攀岩繩,選擇跳窗逃生。
只不過跳窗後會不會遇到更多鬼怪,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林棋冰的體力恢復很快,沐朗關上寢室門後,她已經可以自主在房間裡走動。
她站在窗側後,看向二號樓的對面,兩棟雙胞胎似的女生寢室樓並排而立,樓下已經有一大波鬼怪陸續湧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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