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有了發現,第二團頭髮里也包裹纏繞著碎紙片,比第一團里的更完整。
紙片被零零落落拼好後,放在洗手台上,有了一個大概的模樣,顯現出字跡——
救救我!
「救救我?」林棋冰自言自語道。
這很明顯是一份求救的信息,用血液寫成,血字在紅褐斑駁的紙片上有些不明顯。能夠辨認是因為每個筆畫都刻入紙張,用了很深的力道。
值得注意的是,從紙背的印痕輪廓來看,這些血字不是用筆或者竹籤劃出來的,它們的橫豎並不直,而是顯現出一種曲折曖昧的輪廓。
這是一角用指甲劃出來的信。
而紙張也不是普通的紙張,質地硬滑,隱約帶有明月女神號的徽章,很接近艙房自帶的留言簿。
林棋冰將留言簿向前翻了幾張,大約是艙房被工作人員整理過,留言簿的內芯紙張是新換的,看不出任何痕跡。
只是角落同樣帶有明月女神號的印章罷了。
難不成,這是一條來自其他乘客或者船員的求救信息?
林棋冰思忖著,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花灑,還有水龍頭和下水口,那種古怪的咕嚕聲已經隨著水門關閉,而消失在浴室里了。可她心中還是浮現出一個奇怪的聯想。
求救的人,不會被擠在水管子裡吧?
她晃晃腦袋,將那種手腳被壓縮得細長、如麵條般的可怖人影甩出思維。
現在只能把這張求救信當成線索處理。真正的首要之急,是先保證自己在艙室里的安全。
把兩團頭髮扔進垃圾簍,林棋冰洗了個手,走出浴室。
線香味道已經擴散得差不多了,基本涵蓋了整間艙房。林棋冰在床上坐下,床墊很有彈性,很高級。比起鬼樓、遊樂場和核電站來說,這裡環境不知舒適了多少倍,這讓她心情好了點。
林棋冰正待檢查床鋪附近,這時,她忽然聽見了門外的聲音——
「篤篤篤。」
隔了幾秒,又響起一次,「篤篤篤」。
敲門的節奏很從容,並不急迫,仿佛是個很有禮貌的人。
剛剛頒布的規則說過,不要讓陌生人進入自己的艙房,而同伴們也沒有理由現在來敲門,所以林棋冰坐在原位,沒有輕舉妄動。
「篤篤篤。」
第三次敲門聲落下後,門外響起了一個陌生的嗓音:「客人您好,晚餐時間快到了,請問您是到餐廳用餐,還是給您送到房間裡?」
似乎是輪船上的客房服務,林棋冰沒有回答,在離開套房前,她和柳葉、沐朗等人約定過,為了平安度過第一夜,晚餐不必她和遲一婉上樓服務了,如果必須出門,大家見機在餐廳碰面。
幾秒的沉默過後,艙房門外一片寂靜,林棋冰的肚子卻傳來空洞的響聲。
每個劇本的數值設定都不一樣,其中包括飢餓度、飲水和睡眠等生理需求,在前幾個劇本中,哪怕過了好多天,林棋冰也只承受常規體力消耗,而不會感到飢餓。
可現在,她的身體明確傳來需要食物的信號。
剛剛已經查看過了,這間艙房內只有冷熱水和茶葉、果汁以及酒品,沒有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
按照這個消耗速率,她最多兩頓不吃,餓到明天下午就會扛不住,但這也代表今晚她得空著肚子參加所謂的「舞會」,非常危險。
林棋冰想了想,踏上一雙拖鞋,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後,透過貓眼向外望去。
門外,一名身穿船員制服的青年站在那,他的圓臉看起來很和氣,表情雖然模糊,卻比一路上那些詭異的乘客要可親許多。
但,這並不代表圓臉船員就值得信任。
「啊,抱歉,剛才我睡著了。」林棋冰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出去。
圓臉船員沒什麼脾氣,繼續用平板的聲音問道:「您今晚到餐廳用餐,還是給您送到房間來?」
林棋冰頓了下,說道:「麻煩給我送來吧,謝謝。不過我有點累了,穿著睡衣,就不必送到房間裡來,放在門口,然後按下門鈴就可以了。」
「好的。」圓臉船員在隨身本子上加了幾筆。
他離開了。林棋冰心頭卻籠罩著一絲疑惑。
明明房門上有門鈴,為什麼船員選擇了敲門呢?這種微妙感實在有些細枝末節,她暫且沒有想明白,聽著下一扇房門被敲響,轉身回到了床上。
走廊里依然喧鬧,似乎有乘客在哼歌,傳來了打節奏的「沙沙」聲。
林棋冰在床鋪周圍搜查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可用的東西,一切都像她臆測過的豪華酒店那樣正常。
她把玩著一隻紅彤彤的圓形抱枕,手指穿梭在柔順的短絨毛間,思緒升向天花板。
這艘巨大的遊輪像一座移動的海上城市,要在這裡面尋找所謂的「應許的寶藏」,談何容易呢?
如果非要找一個藏東西的地方,那更是千奇萬變了。數不勝數的艙房,各種健身房、棋牌室和游泳館,還有餐廳、廚房和倉庫,以及船長和船員的工作生活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