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和底火的樣子狼狽極了,兩人身上都布滿了腥黏的臭液,抬手間肘腋和肋側還會拉絲,底火的漁夫帽上掛了一片海藻,而柳葉神經質地將一隻清潔劑瓶子戳在自己身上,可惜已經用空了。
顯然,他們這兩個小時經歷過漫長的惡戰。
柳葉滿身戾氣地走到桌台邊,拿起了那隻記事本,說道:「趕緊結束大清洗吧。煩死了,那三隻小蟑螂肯定是藏起來了,不到大清洗結束他們不會出來的。」
「真的嗎?」底火冷笑一聲,「那他們倒要謝謝你了。」
柳葉陰鬱地看了同伴一眼,表情不善,說道:「不會說話就閉嘴。社團再安排這種任務,我就撂挑子不干。哼!」
說到這,他的心情竟然好了些,旋開筆帽道:「不過也是奇怪,咱們撞上的基本都是蝦兵蟹將,那些普通船員和乘客到處亂跑,也不知道船長和那個跳舞的漂亮姑娘哪去了。這船上沒有管理層麼?」
林棋冰在心中默默回答,因為船上的大boss都被榴槤團隊解決了。不用謝。
看著俯身「唰唰」在記事本上寫字的柳葉,她忽然有一種奇怪的躁動,迫切地想要做某種事情。
林棋冰的嘴角詭異翹起,露出了一個實屬憋不住的笑容,她竭力控制著不去想待會要做什麼。
趴在她下面的沐朗戳了戳她的小腿,用氣聲說:「冰淇淋,我才想起來,要是柳葉他們完成了七條正確回答的任務,大清洗就會立刻結束,咱們是不是也沒得問船長了?」
林棋冰的嘴角都快壓變形了,使勁點頭:「是的呢。」
同伴們都有些發急,可林棋冰偏偏趴住不動了,她活動了一下繃緊的肩膀,將一支新的發射槍架在窗台上,數著屋內柳葉寫字的行數。
五行,六行,七行,八行,……
就在柳葉落下最後一個字時,底火忽地問了一句:「怎麼沒反應,是答案有不對的地方嗎?我們還多找了一條備用的呢……嘶,你覺不覺得這紙有點問題?」
柳葉直起身,將筆帽旋好,正看向翻開的本子,對哦,為什麼所寫的這張紙的表面,似乎比之後的紙頁光滑一些呢?
他隱約感覺不對勁,一個猜測呼之欲出,可就在此時,視野側面飛來了一道金屬黑影。
鉤爪牽連著攀岩繩,從窗簾後速射而出,擦過了柳葉的腰側,直直抓向檯面上的小記事本。
這時底火看向不遠處的辦公桌被毀掉的抽屜,忽然反應過來,低喝一聲:「不對,這裡有人!」
可惜太遲了,金剛鉤爪一合,穩穩鎖住小記事本,黑繩被技巧性地猛然牽拉,避開了柳葉的手掌,靈巧如黑蛇般銜著本子倒退,飛向了最角落的窗簾。
從窗戶縫裡拿到記事本,林棋冰毫不猶豫,虎口圈住懸吊身體的攀岩繩,從窗邊速降而下,她被已經趕入下方窗口的沐朗他們拽了下腿,輕巧地躍入窗內。
技巧性地一拉繩索,抓在船長室窗欞外的鉤爪就被鬆開,只留趴在窗邊被氣得臉色鐵青的柳葉。
「你好髒,臭人。」林棋冰仰著臉,面無表情地側頭,避開了柳葉衣領垂下的黏臭屍液。 。
聽到這句冷冰冰的人身攻擊,柳葉的五官都快扭曲了,他本來就有嚴重潔癖,此時被拉斷最後一根弦,竟翻身躍入窗外,隔著一層樓高度,就想爬下來追殺林棋冰等人。
林棋冰偷到了對方的線索,也不戀戰,真誠地感謝過柳葉後,就一縮腦袋不見了,臨走還沒忘記把窗戶鎖上。
一行人應該來到了一間船員的艙房,衣架上還掛著工作制服,遲一婉去翻了一下,說道:「是水手的房間。」
柳葉和底火很快就會追下來,林棋冰等人在這個房間沒發現什麼線索,於是利索地逃跑了。出於保險,他們沒有走任何一邊樓梯,而是直接沖向了莎麗的臥室。
果然,半分鐘後,兩側樓梯各自出現了底火和柳葉的身影,兩人殺氣騰騰地合圍而來,柳葉踹開了水手艙房的大門,裡面已經空了。
底火冷然道:「搜,應該就在這層。」
林棋冰等人的確在這層,只不過故技重施,鑽進了莎麗臥室的門後,出奇的是,莎麗本人並不在這裡。
一股聲浪在走廊中響起,好像是柳葉兩人用了一種大範圍道具,主播們有種腳底發涼的感覺,好像逐漸被窺探著。
小棉小聲說道:「我見過社團里的前輩用類似的道具,是搜索類的,範圍不出意外的話是整整這一層。」
也不奇怪,提燈人畢竟是排行第五的社團,除了第一第二那兩個殭屍團,僅次於藍蓮花和互助者,他們擁有的好東西沒準比白鴿還多。
林棋冰打開莎麗浴室的門,越過空魚缸,直接跨過了浴室窗戶,來到中間那一方巨大黑暗的密室。
沐朗舉起小手電,魔鬼鯨的殘骸們還掛在那裡,忽然,小棉短促地尖叫了一聲,眼淚一滴接一滴地砸在捂住嘴巴的手上。
在南若的空海龜殼旁邊,掛起了一個新鮮滴水的東西,仔細看去,竟正是苦瓜穿過的衣服,已經被撐裂了,掛著一道一道的魚鱗般的黏液,像一塊腥臭的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