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棋冰比了個大拇指。
莎麗摟著阿樂驚魂未定,侯志在一邊安慰,林棋冰將沐朗的攝像機拿過來,問道:「阿樂,我們來錄個像,你還記得那首歌怎麼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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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舞會即將開始。
林棋冰一行人站在樓梯口,狀似閒談,乘客和船員們再度現身,熙熙攘攘地擁向大廳,他們經過主播們時,投來隱晦而惡意的目光。
正如林棋冰夢中所見,所有「信徒」身上的紅色衣飾已然變回純白,他們向前走去,又一次期待著治癒和永生。在人群中,林棋冰的眼神一下子鎖定了某處,她打了個信號,遲一婉和闡鳶朝一邊靠去,正倚在對面牆壁旁的沐朗也起身,與他倆形成合圍之勢。
一道髮髻高挽的影子走過,轉瞬被捂住嘴,用黑色攀岩繩反捆雙手,那影子不斷掙扎著,很快被主播們拉進了衛生間,這個過程過於迅速,只有寥寥幾人發現了騷動,卻並不在意。
畢竟,這是一艘滿載著為了治病能揮刀屠殺之人的輪船。
公共衛生間裡,林棋冰看向地上扭動的身影,赫然是那名紅絲巾女乘客,不過她現在是白絲巾了。林棋冰沒管對方驚恐怨毒的眼神,只是讓男同伴們背過身去,將女乘客的大衣脫下,向莎麗伸手道:「裙子,謝謝。」
莎麗的裙子被七手八腳套在女乘客身上,她自己則穿了昨日派對的店員服,正好奇地打量半世紀之後的衣服款式,擺弄著圍裙的縫線,羨慕道:「真好看。」
林棋冰解開女乘客的髮髻,讓長發披散下來,點點頭:「不錯,體型差不多,把嘴堵上吧。」
遲一婉和小棉當即開始幹活,不僅把女乘客捆得嚴嚴實實,還將番茄醬包貼在她身體各處,最後,莎麗拿來一張大紗巾,林棋冰用那東西將女乘客從頭到腳包起來,就算是完成了。
小棉嘆了口氣,收拾著女乘客原本的衣物,說道:「雖然知道她不是人,但總有種霸凌別人的感覺……」
話音未停,她臂彎里女乘客的大衣,忽然掉出了一把金色剪刀,尖端鋒芒銳利,折射出惡意的光澤。女乘客透過紗巾看到了剪刀,掙扎得更厲害了,眼神不斷瞟向莎麗,猶如看向多汁獵物的野獸。
一想到捅死莎麗的亂刀中有這一把,小棉使勁拍了下自己的嘴,毫無憐憫道:「算了,就當你還點債,忍忍就過去了啊。」
收拾好一切後,舞會也馬上開始,林棋冰打開了反鎖的衛生間門,拍拍手道:「走吧。」
主播們走入大廳,裡面已經擠滿了人,舞池緩緩響著前奏音樂,乘客們緩緩搖擺著,林棋冰站到舞池前方,就在這時,船身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吊燈發出「吱嘎」的聲音。
一聲驚雷炸響在輪船之外,怒海咆哮著掀起波浪。
林棋冰看向身後,站在兩側窗邊的侯志和遲一婉同時搖頭,表示沒有在天上看見月亮,更別說血色的月亮了。
這個問題她問過莎麗,莎麗也不知道,林棋冰點點頭,只能等待之後的發現。她在舞池裡漫步,所經過的乘客手中都握有利刃,她輕輕一哂。
柳葉和底火始終沒有出現,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打算。
「咚咚咚——」
鐘聲響徹輪船,代表舞會正式開始。
然而舞台上卻空無一人。舞池裡一片譁然,所有「信徒」們騷動著,一種陰冷的氣氛緩緩降臨。林棋冰看到,側幕條後的暉海似乎有些煩躁,他移動腳步,應該是去往別處尋找莎麗了。
就在乘客和船員們期待著莎麗登場時,一陣手鼓聲響起,一道縹緲而曼妙的影子從舞台側幕走了出來。
莎麗身穿白裙,站在舞台中央,目光有些羞澀地越過舞池,看向大廳另一端的虛空,她整了整裙擺,小聲問了一句:「可以嗎?」
隨即,她並沒有如乘客們預期那樣跳一支熱場舞,而是清了清嗓子,張開嘴巴——
一支優美的歌曲流淌出來,聲音空靈輕柔,宛如天籟之音,頌唱著一首曲調跌宕的歌。
林棋冰看見側幕條後面,趕回來的暉海怔了怔,看樣子有些不明白情況,就好像發現待宰的羔羊自己跳上了燒烤架那樣。但他最終沒有上台干涉,只是默認了這一幕的提早發生。
「是明月女神的頌歌!」
「頌歌!讚美明月女神!哈哈哈哈哈哈!」
舞池中的乘客們反應過來,他們四肢搖擺舞動,癲狂般隨著莎麗的吟唱而動作,緊盯著台上幽靈般的倩影,目光中儘是貪婪嗜血。
在大廳門口,靠近舞台的位置,沐朗倚牆環抱雙臂,他的肘彎里露出一枚攝像頭,非常隱蔽,正是夾在腋下的攝像機,那個來自遊樂場劇本的道具,來自乃馨爸爸的那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