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一婉下意識想要反擊,卻忽然福至心靈,狀似不安地將視線移向林棋冰,得到的也是點頭的許可。這一切被底火看在眼裡,但並不放在心上。
聽見遲一婉交出的答案後,底火有恃無恐地轉身回去了,說到底,她不怕被反過來挾持,他們仗著的還是人爛心黑,哪怕這時遲一婉等人抓住底火,且不說他們下不下得了手,柳葉是不會同意交換人質的,他絕對會選擇讓小棉和底火同時血濺三尺。
小棉嚅嚅道:「船長說……東西在影音室里。」
柳葉絲毫沒有放鬆力道,見走過來的底火點了頭,知道答案對照一致,露出一絲陰險的微笑,說道:「謝謝你們的回答,不過嘛,她我就先送走了,萍水相逢生死有命,希望諸位不要介意。」
說完,他警惕地看了林棋冰等人一眼,底火已經打開了身後的大門,柳葉刀刃直接抹向小棉的脖子。
正待濺血之際,忽然一聲鼓響,是手鼓外側的鈴鐺和內部的砂礫同時震動,清脆混合著古樸的一聲,突兀地從船體后角傳來。
「叮鈴……沙沙……」
這聲音盪入主播們的心魂,所有人的腦袋都是一嗡,好像被人灌進了漿糊,霎時失了神。
林棋冰已經如離弦之箭般躥出原地,反應過來的沐朗眼睛一亮,跟著動作起來,他們才意識到,自從柳葉兩人摸上甲板開始,這邊就少了兩個人!
莎麗和阿樂。
剛剛發出聲音的,正是阿樂隨身攜帶的手鼓,夢魘的手鼓。
柳葉團伙摸出來時,莎麗最先看見,立馬拉著弟弟躲起來,只是再行警告已經來不及了。
姐弟兩人一直藏在大門附近,抓住空檔,猝不及防地拍響了手鼓,柳葉和底火與他們的距離最短,受到的影響也最大,約莫原地呆站了兩三秒才回過神來。
就是此時,林棋冰已經躥到了柳葉和底火身前。
她不等僵硬的二人反應,雙手持刀,左手的黑色殘刃一起一落,利索地敲掉了柳葉所持的蛇鱗手術刀,腳下一划,將那冒著黑煙的玩意踢到遠處,再抬腿時,手上已經擋開小棉,一個飛膝砸中正待反擊的柳葉的兩腿之間。
另一邊,沐朗已經和遲一婉將底火圍住,底火在漁夫帽下絲毫不慌,躲開遲一婉劈頭而來的巨大電鋸,她回身冷笑,幾根銀針正待刺向沐朗,就感覺身後一道勁風襲來。
林棋冰的支援轉瞬而至,她右手的藍瓣軍刀化為一道白影,朝底火的後心疾疾擲了過去。沐朗抓住底火閃避的空隙,絆住她的腳踝往下一拉,重心不穩的底火被遲一婉反手擊中,電鋸的發動箱重重砸在臉上,平躺的底火鼻血直流,連鼻樑都矮了幾分。
柳葉不愧為經驗豐富,短短工夫已經直起腰來,額上還掛著冷汗,雙手一拍,蛇鱗旋即覆蓋其上,片片飄零如帶毒的雪花,他因痛生怒,獰笑著朝林棋冰抓來。
林棋冰注意到,他的雙耳已經覆蓋上一層薄薄的蛇鱗,看來夢魘的手鼓沒法再用第二次了。
她倒是半點都不緊張,除了兩把刀,她掌心裡還把玩著那枚涼涼的銀圈,正是從核電站劇本中得到的戒指道具,萬一有不測之況,大不了向柳葉求個「婚」好了,這可是能硬控對方一分多鐘的殺器。
柳葉撲向林棋冰,正當危急之時,他的身影猝然凝滯片刻,就好像被無形的空氣牆粘住那樣。林棋冰有些驚訝,看向一旁坐倒在地的小棉,黑白念珠在小棉掌中飛速旋轉,不斷爆發出亮光,而小棉的臉以同樣的速度流失著血色。
原來柳葉是被小棉控住了。
顯然小棉是勉強出招,沒過兩秒,念珠就失去憑依般墜地,她自己也被吸乾最後一絲精力,支撐不住倒在甲板上。
不過這兩秒鐘已經給林棋冰創造了反攻的機會,彩紙包裹的禮物盒浮現在空氣中,在她的操控下速速增長,變成了一隻長約兩米的沉實鐵砣,兩頭寬中間細的「工」字型,重達三百餘斤,只中間留有一團小小空隙,用以滿足「盒子」的定義。
林棋冰稍喘了兩口氣,抹去額角的汗濕,她嘴角微微翹起,終於在控制著不耗盡精神力量的邊緣,造出了這個東西。
一根為清場量身打造的微縮版攻城錘。
東西被穩穩架在小黃車上,林棋冰一擰油門,小黃車就不負期望地飆了出去,提速又穩又快,絲毫感覺不到上面還駝了一根大鐵錘。
柳葉站在林棋冰和甲板欄杆中間,本還想跑,卻根本跑不出鐵錘前頭的範圍,小黃車的速度太快,車頭又靈活得嚇人,竟將柳葉直直抵向欄杆。
柳葉身後就是大海怒濤的拍擊,他雙手蛇鱗黑氣縈繞,握住鐵錘角力,鐵錘頭部被腐蝕得「滋滋」作響,可畢竟是耐腐蝕性極高的合金,柳葉臉憋得發青也只磨掉了十幾厘米厚,對鐵錘而言都不算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