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鬆得仿佛在演一場舞台劇,身影被電子光學道具放大,變成了投在夜幕中的巨大全息人影,吸引了各方注意力。
「相信你們都認識我,我叫毛羊,是提燈人二部三隊的副隊長,你們晚上好啊。」
「我今天要公布一個秘密。」毛羊俯瞰著整個懺悔之城,「那就是——提燈人其實已經被血色魚鰓污染啦!」
「相信大家都注意到,最近提燈人的成員——我是指公開露面的那些,非常不對勁,因為他們已經不是活人了。在上一次角斗時間,他們已經被人改造成了傀儡,包括我們的領袖,徐先生!」
這話在懺悔之城中引起了層層震盪,有人以為毛羊瘋了,但t更多更聰明的人選擇聽他說下去。
正當毛羊清了清嗓子,繼續發表演講時,他身後忽地爆出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最高辦公室的樓被炸了,那裡原本就貼了最多的圓盤炸彈,此刻被引爆,火花和燃煙躥了近百米高,熱浪席捲四面八方,整個懺悔之城都能看到。
封口,毫無疑問。
可過了兩秒,毛羊的聲音又咳嗽著,重新迴蕩在夜空中,他的虛擬投影還在黑色天穹上,掩蓋了更高處地球夜景的光輝。
林棋冰聽見董珊在旁邊略鬆了口氣,後者嘆道:「林團長的計劃果然奏效,誰知道毛羊本人並不在最高辦公室樓頂呢。血鰓炸的只是一棟空樓。」
事實上,毛羊潛藏在無數駐地樓房之一中,而幾乎所有樓頂,都在小隊的奔襲中被裝載了投影和擴音道具。
「呀呀呀,有人已經耐不住性子了。」毛羊的聲音有些憤怒,那全息投影直直看向北方,「相信你們也能猜到,剛剛提燈人的總部被炸掉了,始作俑者當然就是把徐先生和大部分提燈人變成傀儡的——」
這句話還未說完,又一陣激烈的爆炸聲連環響起,這次有五六棟樓廈被同時爆破,意圖很明顯,只要毛羊的命。
然而沉寂幾秒鐘後,毛羊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還沒說完呢,是不是很生氣?我還活著哦。」
董珊現在明白,為什麼林棋冰會選中毛羊了。因為年輕人的聲音真誠而清透,語氣雖然欠欠的,很容易勾起血色魚鰓的怒火,但任誰都能聽出來,話音里那抹不去的濃濃的哀傷。
「相信你們也在思考,假如我說的是真話,難道只有提燈人被侵蝕了嗎?那些被改造成傀儡的主播,看起來和原本一模一樣,說不準你們身邊的某個朋友,或者是下屬,也——」
「嘭!嘭!嘭!」
聲音再度被打斷,這次血色魚鰓用了大手筆,幾乎小半個提燈人駐地都沐浴在火光中。
靜默者們幾乎是在樓宇間飛奔,用各類探測儀器,尋找毛羊的蹤影,務必在他捅出更大的簍子前,掐斷他的脖子。
「咳咳咳,哎呀,真的好嗆啊。如果我在撒謊,你又何必急於炸死我呢?」毛羊的聲音透出一種帶有怨憤的得意,「我總不會騙人了吧?難道徐先生會炸掉自己的駐地嗎?」
靜默者幾乎將提燈人駐地翻了個遍,卻依然沒找到毛羊的蹤影,就連他帶進來的那支先鋒隊,也好像集體消失了似的。
這次血色魚鰓不再給毛羊繼續發聲的機會,過了沒幾秒,另一道粗啞低沉的嗓音,蓋過了毛羊,從不知何處響起,竟然是徐先生。
「抱歉,諸位。我是徐怒。」徐先生的嗓音有些怪異,「這是一場鬧劇,提燈人內部出現了叛逆之徒,刻意炸毀駐地作秀,目的在於擾我軍心,讓大家見笑了。」
血色魚鰓果然操控了徐先生,將毛羊轉而定義成逆賊黨徒。
「毛羊勾結其他社團,犯上作亂,今晚我自當清理門戶。」徐先生的聲音不急不緩,自帶一種威嚴。
然而毛羊沒有就此停歇,反而和徐先生唱起了對台戲,「啊呀,是已經變成傀儡的徐先生——不,血色魚鰓,您還不肯放棄嗎?既然如此,我就只好把真正的證據,放給大家看了喲。」
說完,毛羊的全息形象在夜幕中消失,轉而切換為一方屏幕,加載圖標開始轉圈,其中赫然是三具被綁在畫面中的軀體。
黃山,高峰,還有安全。
懺悔之城內議論紛紛,就連剛剛開幕的裁決角斗,都被暫時打斷了,不少主播放下了旗幟和屠刀,選擇先吃下這個大八卦。
「什麼情況?提燈人有人謀反了?」
「感覺不像欸,徐先生的語氣有些奇怪。」
「就是啊,那小子說得像真事似的,而且之前的爆炸不就是捂嘴嗎。要真是徐先生說的那樣,他為什麼要炸自己的駐地呢?」
「我不信,徐先生明明還活著嘛,那個毛羊就是在胡言亂語。」
「不過的確很久沒見過董珊他們了,之前總來我店裡吃飯的。」
這顯然觸及了血色魚鰓的痛點,也正中林棋冰的下懷,這種輿論的討論度越高,就越難以掩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