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棋冰有些奇怪,「他當然知道我們的消息,也知道我們掌握了他的靜默者實驗,當面鑼對面鼓,有什麼好掩藏的。大家都是明牌。」
「明牌?你做夢吧。」路曼像是被氣壞了,她反而冷靜下來,露出一個妖艷的笑容,紅唇輕綻:
「反正你想死別拉著我,等血鰓把你們聯軍一個個都幹掉,也不一定能輪到我們互助者聯盟。到時候,我一定在你的墳頭獻一朵花,哦我忘了,你死了也沒墳。」
林棋冰挑了下眉,「那如果聯軍贏了呢?」
路曼更高興了,「那更和我沒關係了,你們又不是血鰓那種殺人魔,難道會對我下手嗎?」
林棋冰明白了,路曼是哪邊都不信任,乾脆想要置身事外。
她不信任血色魚鰓的道德水準,但也不信任林棋冰這邊的勝算,乾脆騎牆打太極。
林棋冰有些遺憾,這種套路早就過時失效了,屬於錢默東玩剩下的。
「你憑什麼相信血鰓會容許你置身事外?」林棋冰耐著性子,「倘若他啃不掉聯軍的肉,你猜他會不會先吃身邊人填肚子?」
路曼的眸光有些發冷,「真有硬碰硬的那天,我不會讓他得逞的。互助者聯盟就是互助者聯盟,不是誰的血包或奴隸。」
說這話時,路曼身上的道具光輝徐徐閃動,那股A級主播的威嚴氣勢不言而喻。
路曼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哪怕等級也好道具也好,全都是竊取盜掠而來,但安在她身上,就是天經地義般收放自如,理直氣壯,仿佛她本就該享有如此尊榮。
林棋冰在心中輕嘆,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縱然如今的地位有苦過險關的努力,但邪祟在其中也頗有助力。
她也不過是另一個路曼罷了。
不過林棋冰本人行將以污染值甚至生命健康為代價,為擁有邪祟來買單。路曼未來的因果又將種在何處呢?
「你不會,那皮百里呢?」林棋冰嗓音微沉,看向百葉窗外的秦宮大樓,「你今天沒約在私人套房裡,怎麼,和他鬧矛盾了?」
路曼白了林棋冰一眼,止不住心虛,「不要你管。」
「好,我不管。」林棋冰也只是提點路曼,小心皮百里的私下動作,旋即,她將一套通訊器械放在桌上,並兩隻軟軟的戒環,一起推給路曼,對方嫌棄道:「這是什麼東西?」
「聯繫我的方式,這個信號頻率是特殊的,有專門的接收端,起碼在第一次使用它時,它不會被跟蹤。」林棋冰點了點通訊器,轉而又介紹起戒圈,「這個東西戴上後,能在十分鐘內抵抗靜默者的侵染,記住,只有十分鐘。」
路曼略微睜大眼睛,她沒想到這兩樣東西,尤其是後者,具有如此寶貴的價值,按理說,應該是昨日派對聯軍內部特供,不應該被如此輕率地贈與名義上的敵對方。
「你就不怕我轉頭獻給血色魚鰓?給他研究透了,轉手就破了你的底牌。」她哼了一聲。
「隨你。」林棋冰對陳界平的發明有信心,並不在意挑釁,「算是報償我們之前的緣分吧。」
她說的是從公寓劇本開始的諸多交集,路曼一窒,笑了聲,「原來林團長是來清債劃界限的,我可不知你什麼時候欠了我的。」
「不欠你,但多少……算有一點情分?不管怎麼樣,祝你平安。」林棋冰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說完這些,她轉身就要離去,卻被路曼在身後叫住,「哎。」
「怎麼?」
路曼將一隻密封的金屬小盒子交給林棋冰,看著她打開,裡面躺著一顆小小的圓扁藥丸,在燈光下反射著細密的色澤。
「這是——?」林棋冰心中一動。
「解藥。」路曼的笑聲有些發苦,「最後一顆,血色魚鰓和皮百里都不知道,我藏下來的。」
「不留著自己吃?」林棋冰好奇。
「……只能吃一次的。」路曼斂去眼中的苦笑,越過解藥,直直看著林棋冰,「送給你吧,或許有朝一日,你需要快速升級的時候,吃了它,能幫你鬥倒血色魚鰓。除了這個,我也沒什麼東西能還你了。」
路曼活了二十多年,慣於索要和欺詐,極少有要「還」人東西的時候,說這話時,她肉眼可見地不自在。
林棋冰捏緊了那隻盒子,解藥的珍貴性要比那通訊器和指環加起來還要高,倘若她能奮進至A+,一顆解藥甚至能幫助她突破傳說中的S級。
雖然是欺騙系統的把戲,但在懺悔之城中,這就是實打實的戰力,能改命的。
「謝謝。」她聽見自己對路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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