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三的意思很明白,血鰓才是靜默者的親媽,林棋冰只是個半路殺出來的「人販子」,她在這方面絕無勝算。
不過……萬一有什麼方法,能徹底取代血鰓呢?
林棋冰囑咐了兩句,就讓宋啟三繼續待在實驗室,她和梔子一道出了門。
走廊里只有她們兩人,良久,林棋冰忽然問了句,「你想讓我看看他的腦子嗎?」
她的指代目標很明顯,梔子頓了一下,還是用很涼的嗓音說道:「還是……算了吧。」
既怕闡鳶的記憶里沒剩下她的東西,又怕闡鳶真的滿腦子都是她。
林棋冰不置可否,「你想想吧,我隨時都可以。」
回到大會議室,遲一婉和沐朗正吃著午飯,見林棋冰進來,沐朗拍著旁邊的那個空位,飯盒正溫在瓷托盤中,「冰淇淋,我給你留飯了!」
說著,他從衣襟里取出一隻小塑膠袋,裡面是個形狀精巧的包子,「今天有龍蝦餡的包子,快嘗嘗。」
林棋冰接過那隻帶有沐朗體溫的包子,順便問了句,「李再呢?」
「哦,他去和巡邏隊幹活了,待會就回來。」遲一婉說道。
還沒等林棋冰吃掉半個包子,李再就也推門進來了,眼帶激動之色,但全掩在冷靜的皮囊下,他竟直接將會議室門反鎖,打開了反竊聽裝置,來到林棋冰身邊,低聲道:「團長,你猜巡邏隊在外面發現了什麼?」
「什麼?」林棋冰若有所感。
李再又將嗓音壓低了幾分,「我們找到了徐先生的蹤跡!不,確切地說,是有關徐先生的消息。」
自那夜三線大戰以來,徐怒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他既沒有出現在戰線中,之後也是了無消息。林棋冰一度懷疑,徐怒已經被血色魚鰓改造成了污染變異人。
「繼續說。」林棋冰放下筷子。
李再從沐朗和遲一婉中間擠了個位置,對上三人探究的視線,也不賣關子:
「消息是從生命洄環駐地那邊散出來的,海螺街區附近的一個菸酒茶葉店老闆說,血色魚鰓也在找徐怒,徐怒現在是完全失蹤了。」
在初賽之前,林棋冰就有意在懺悔之城各地安插暗線,明面上不掛昨日派對的標識,但暗地卻是他們的人。
符合條件的主播並不多,多半是昨日派對或提燈人成員的轉折親友,海螺街區那邊的確有兩個釘子,沒想到這時候用上了。
「血色魚鰓也在找徐怒?」沐朗叼著包子問道。
「沒錯。」李再說道:「是從三線大戰那一夜開始找的,說明了什麼?徐怒就是在交戰時失蹤的。他跑了!」
遲一婉的態度更為冷靜,「也沒準是被別的什麼人抓住,畢竟他現在是靜默者,不會主觀違背血鰓的命令。」
「可徐怒好歹是個A級主播,倘若提燈人駐地大規模被炸毀,喚起了他的某種記憶或情感,讓他稍微清醒了片刻……」李再依然堅持這種理想的判斷。
林棋冰驀地有種中了彩票的感覺,剛打通窺探靜默者大腦的關節,現在徐怒又落到血鰓的股掌之外,若是能找到他,那收益可不僅止於削弱血鰓的戰力……
「咱t們也得找他,但是輕輕的,不能讓人發現。」林棋冰說道。
李再當即回答:「我已經派胡九萬那一小隊去了,但只是暗中打聽,以徐怒的等級,除非您親自出手,別人順利拿下他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徐怒會去哪呢?眾人面面相覷。
像這種等級高錢財多的老主播,在懺悔之城內絕不止一處房產,不過他也未必會回到從前的房子裡,更可能流浪於不知哪一處角落,或者已經落入他人之手。
「等一下。」林棋冰看向沐朗,「我記得在三線大戰的時候,徐怒曾經在我們的臨時指揮部附近短暫露面,他的特徵信號應該有被捕捉到吧?」
沐朗擦著嘴連連點頭,「嗯嗯,已經收錄在探測頻率儀裡面了,應該能按照時間點和坐標解析出來。」
說完,他就坐到電腦旁邊,一陣敲擊和點動後,屏幕浮現出一個細細密密的表格,讓人看了直頭暈,滑鼠框出了其中三個橫窄格子,「這三個是最有可能的。」
「傳輸給各處的信號小組。」林棋冰說道。
他們在懺悔之城各處安插了信號收發器,這也是無奈之舉,自從三線大戰之後,血鰓察覺到移動基站被沐朗黑掉,很快換了另一種信號傳輸方法,目前林棋冰還沒有頭緒。
為了繼續掌握懺悔之城內紛雜的信號流,沐朗研究出了一種簡易但好用的偵測手段,就是將信號類的探測道具改裝、拆分和複製,放在懺悔之城的各個不顯眼地方。
可能是麵包房裡展品樹脂麵包,可能是綠化帶的一片不起眼的葉子,甚至乾脆是掛在某個人偶店員的腰間。
比起之前血鰓那些嵌在牆裡和樹里的移動基站,沐朗的新機器是可轉移的,機動性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