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身份信息呢?」林棋冰貼在遲一婉身邊問道。
「沒有。」侯志搖搖頭,「這種體育館不負責存檔案,除非是工作人員的人事檔案,但找到也意義不大。」
林棋冰等人知道了洪水降臨的日期,這是一個收穫,但還未高興起來,辦公室窗外的水波中,忽然掠過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倘若這裡不是淡水,她幾乎要疑心那東西是條鯨魚,它比一輛八個輪子的大貨車還要大。
他們瞬間矮下身,抓住桌沿和柜子,讓自己懸浮在較低的高度,沐朗投來一個眼神,「那個陰影,它追上來了。」
「從更衣室那邊的大門離開。」林棋冰打了個手勢。
鋼筆在水中仍然書寫著,「他們遭遇了不可思議的敵人,而不知不覺中,生命的跡象已經被命運之手掐住,接下來必然發生一場戰鬥。」
林棋冰等人不敢推開窗戶,悄無聲息朝通道方向游去,還未轉過牆角,林棋冰忽然反悔了之前的主意,將同伴們攔下來,胡九萬打了個疑問的手勢。
她輕輕搖頭,指向了另一個位置,那裡是更衣室的另一側,走廊隱蔽處,有一扇不太大的窗戶,上次經過時林棋冰注意到窗戶沒鎖。
不能走通道。這是她剛想明白的事。
如果洪水是突然降臨的,面對如此浩劫,體育館中聚集的人們會如何選擇?
第一反應就是逃生,而下意識會讓人們沖向逃生通道,也就是體育館的正門和側門。然而事實證明,他們最終沒能活下來。
恐怕通道盡頭堆積的屍骸,比籃球館中的還要多。
林棋冰察覺到了來自劇本,或者說來自鋼筆的些微惡意,它只預警有危險降臨,用緊張情緒催促他們離開,但它驅動的方向是另一個死局。
主播們花費了更長時間,從那扇小窗一個接一個擠出去,來到了體育館前街的位置,從這個角度看,它的確是一棟寬廣龐大的建築。
他們在一道道體育用品店的匾額間游弋,藉助昏暗處隱藏身形,遠遠經過了那扇被放棄的正門。
那扇門很高很大,開了一道縫,在水波擾動中顯得模糊。
但林棋冰看清了,門縫中密密麻麻交錯著的,是無數雙探出門外的白骨之手,指骨指向體育館外,渴求的不僅是自由,還有生命。
現在還多了對主播們的生命的渴求。
不知多少黑洞洞的骷髏眼眶衝著外面,她心頭一緊,確認同伴們處於它們的視覺盲區,面無表情地游t了過去。
「你們記不記得……地勢……東高西低……」沐朗的聲音很微弱,由於運動和距離,斷斷續續從通訊器中傳過來。
林棋冰一下就聽懂了,溺都的地勢東高西低,意味著東部像座高山,而西部像個大坑。按照重力和水流慣性,更多的屍骸會向西部墜落,聚集。
溺都西部會是個大規模的萬人坑。
現在的體育館大約坐落在中部,林棋冰等人挑了個好地方蹲住,她抬頭看向上方,溺都的水下部分在生長,換句話說,水面越來越高了,已經吞沒了大部分的樓頂。
如今再回到水上,也無干岸可站,他們註定要在水下探索一陣子。
所以去哪呢?林棋冰環顧四周,電視台大樓已經被遠遠拋在東邊,越過體育館再往西,她看見了兩條熟悉的街道,是之前摸魚大王麵包車駛過的路段。
摸魚大王家就在西側,那個未探索過的方向或許有更多線索,但萬人坑實在令人不寒而慄。
首先要避開公眾聚集的場所,鑑於摸魚大王死在電視台,說明那個三月十八日應該是周中,白天。
所以最危險的是寫字樓和學校,其次是地勢較低的工廠,商場之類的地方反而是第二危險層級。
「為什麼工作上學日,體育館還有少年訓練隊在?」林棋冰靠近侯志。
侯志的聲音模模糊糊,「涉及專業途徑的訓練的話,不能只放在周末節假日啊,那不成興趣班了。小孩該請學校假就得請假,都這樣。尤其是臨近春季賽事的時候,會集訓的。」
林棋冰點點頭,他們現在最大的線索就是摸魚大王,如果想查清其他市民的生活中,是否碰見過繃帶人之類的詭異,最好的排查方向是學校,其次是住宅。
在校學生一般會喜歡寫日記,而且學校是天然的社交場所,哪怕再孤僻的孩子,遇到點怪事也容易和同學說,消息會自然流散開來。最終以日記或鬼怪的形式保存。
不過學校太危險了,林棋冰排除了這個方向,選中了最近的一處多層小區。
小區的外裝潢比較高級,不是鴿子樓,有一種閒適的精品感。
或許住在裡面的人沒那麼996 ,有時間記錄自己的生活,具有攝影之類的興趣愛好,他們的孩子也有錢有閒來做做手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