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朗調轉方向,但還是說:「她不在家啊,或者不想見我們。」
林棋冰感覺陳界平是不想見他們,但不是因為她心臟穿劍那件事生氣,而是為了別的,她頓了下,「去卷層雲,找香英蘭。」
卷層雲街區在中部略偏西,出於對藍蓮花的敬畏——其實更多是嫌他們愛找麻煩,林棋冰和沐朗在街區外下了載具,一路朝裡面走去,倒也暢通無阻。
藍蓮花駐地看起來一切正常,沒人攔他們,也沒人投來異樣的目光,但林棋冰還是覺得哪都不對。
「前面就是莊園了,哎,那為什麼升旗了?」林棋冰挑了下眉。
藍蓮花總部莊園升旗不新鮮,那裡常年飄著藍蓮花冷冷幽幽、略帶仙氣的旗幟,就好像這裡不是打殺暴力的罪人社團,而是什麼高級沙龍貴族莊園似的。
但奇就奇在,今天這面旗和往日不太一樣。
正面還是藍蓮花的藍旗,但背面卻成了別的,古銅色,沒有其他圖案,乍一看像是一種莊嚴的底面裝飾。
難道藍蓮花更新團旗的樣式了?林棋冰記得原本背面也是藍的。
不,她想起來了,這種古銅色她在兩個地方見過,一個是監管委員會的辦公樓,一個是懺悔之塔上鑲了一塊同樣的顏色,她之前還以為是純裝飾。
如果古銅色代表監管委員會或者系統官方,那它此時蓋在藍蓮花旗背面,又代表什麼意思?
林棋冰和沐朗停在莊園門邊,總算遇到一個攔住他們的藍蓮花,竟然還是熟人,那個自稱「藍門」使者的人五人六的應光。
應光沒什麼表情:「你們來這做什麼?」
林棋冰微頓,「我們找香英蘭女士。」
應光還是一臉傲慢,卻沒如預料般拒絕,而是用掌機敲了幾個字,又舉起來一一掃過林棋冰和沐朗的臉,他連聲招呼都不打,讓人生氣,然後說:「等等,進去吧。」
「等等」和「進去吧」之間隔了又一名藍蓮花走過來補缺的空子,林棋冰和沐朗向前走,應光在前帶路,或者說看管他們倆。
應光帶他倆進入莊園大樓,上了幾層,來到香英蘭的辦公室前,「請。」
門自動開啟,林棋冰和沐朗往裡走了兩步,應光依然站在走廊里,替他們帶上門,他好像打定主意要站在外面等,但目的不是服務客人,而是監管的延續。
連帶他們副團長一起監管碼?林棋冰有點想笑。太不對勁了,應光憑什麼越級向上管理,是誰給他的權力?
恐怕只有一個人,那道非常不近人情的藍門。
林棋冰在辦公室里見到了香英蘭,她還站在那道水晶般的落地窗前,高大而充滿神性,但這次香英蘭沒笑,只是溫和道:「你們來啦。」
「您還好嗎?」林棋冰走近了一些,才小聲問。
香英蘭這才笑了,輕輕道:「林團長不要多心。」
林棋冰揣著一大堆問題,還有亟待出口的求助,但藍蓮花的異象讓她剎住車,抿唇:「她怎麼樣?」
沒頭沒腦,但香英蘭聽懂了,「還可以,最近大家都很忙。」
還可以,就是談不上好,但又不能直說壞,而且陳界平不能見林棋冰的原因是「忙」,「忙」的方向和這裡新添的監管委員會的古銅色脫不了干係。
「大家」都「忙」,「大家」指的也不是陳界平一人,而是包括香英蘭,包括藍蓮花閣下和應光,甚至是整個藍蓮花。
香英蘭沒有請他們喝茶,也沒招呼人坐下,而是從桌子抽屜里取出一隻盒子,交給林棋冰,「帶回去吧。」
林棋冰的眼瞳一顫,那盒子是暗面純白色質地,陳界平做研究的房間就有這麼一套盒子,她不動聲色收下,沒說任何話。
相隔很遠的門縫裡,閃爍著一隻冷然的眼睛,是應光。
「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林棋冰站起身,商務會談似的伸出一隻手。
香英蘭握了握,一絲不易察覺的黑晶觸鬚從林棋冰袖中探出,攀上香英蘭的胳膊,順著手肘「嗖」地鑽進她的裙腰,「回見。」
林棋冰借著香英蘭高大身形的遮掩,移步錯身的時候,開了下盒蓋子,笑道:「謝謝這套茶具,我很喜歡。」
他倆一出門就被應光攔住,他甚至只是掩上大門,不避諱香英蘭會聽到,伸手,「盒子拿過來。」
林棋冰冷下臉,雙手抱著盒子,沒有給他的意思,沐朗慍怒地迎上去,「幹什麼?」
應光不為所動,「從這裡帶走的所有東西,都要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