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棋冰謝過紀綠意,狀似隨口說:「您知道得這麼深,莫非也經常去嗎?快和我講講,他們那有什麼隱秘,怎麼防止被坑?」
紀綠意正要坐上汽車回到金巴旦木, 於是說了最後一句話:「我可沒去過,我一輩子只往來於金巴旦木和老闆的私泉兩個地方。不過我們老闆倒是去過幾次,您剛才沒向她請教?真是太遺憾了。」
她真心實意地用可惜眼神看著林棋冰,經理紀綠意對伯勞鳥的崇拜宛若生前,認為能得到伯勞鳥的教誨是天大的好運,只不過林棋冰錯過了。
林棋冰擺擺手,把人送了出去。
「接下來去哪?」侯志問:「蘑菇嶺嗎?」
「不,咱們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找到茉莉。」林棋冰說:「蘑菇嶺是篇章2通關之後的事兒。」
無回之城大得很,發生著各種各樣的故事,她們在昨日城鎮裡的遭遇只是餅乾上一小粒砂糖。
只是不知道蘑菇嶺是屬於哪一隊主播的篇章2地圖。
又到了該回昨日城鎮的時候。
金巴旦木當真大方,給林棋冰和侯志安排了車,將他們送到昨日城鎮門口。
侯志:「我們會不會被跟蹤?」
林棋冰毫不在乎:「已經t被跟蹤了。」
他們身後五十米外,一直遠遠吊著一隊人馬,打著金巴旦木的烙印,但既沒有上前,也沒有攻擊。
金巴旦木想知道這兩個天賦異稟的故事講述家,到底是什麼來歷。
但無所謂,因為下一場雪落下的時候,林棋冰和侯志就不在當前這個時間點了。
他倆在租下的小屋裡又住了兩天,有了金巴旦木給的酬勞,林棋冰手一揮,直接將這間小屋租約續到一百年後,時間卡在他們第一次穿越的那一天。
「我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房東老太太的女兒送一盤麵包和奶酪給他們時,林棋冰這麼說:「下次回來不一定是什麼時候,或許我們家親戚會來住,報那八個姓氏的都是。」
一直到下一次落雪,林棋冰和侯志都沒等到遲一婉等人留言的「羅伯特偶爾會失蹤」。
羅伯特永遠好好地懸浮在街頭,不分晝夜,向昨日城鎮的居民們兜售他的那些東西。
雪花在窗外飄落的時候,林棋冰說:「該走了。」
他倆各自拿出第二根狼毛,互相拉扯著衣服,走入了漫天風雪。
這次的雪比之前來得更大,街道上沒有人,但遙遠的地方,偶爾有一兩個突破鐵荊棘和路障、從子夜旅館來到鎮上的死人行屍。
由於有了狼毛的庇護,林棋冰和侯志沒有引起死人的注意,他們對死人來說就像空氣,打對方一拳都不會收穫任何反應。
她順手將一個正在試圖衝擊某戶民宅的死人拽走。
侯志說:「我明白了。如果死人沖入活人的家宅,他們不會吃掉活人,而是會把活人拽進風雪裡。」說這話時,他正一腳踢開另一半個身子探入碎窗玻璃的屍體。
活人進到雪裡,就會變成死人的同路人,跟著死人一起鑽到凍土下面去。
林棋冰和侯志在街上逛了一圈,某種意義上,雪讓昨日城鎮變得純潔。
當死亡之雪落下,這裡不再有紅著眼到處借錢的賭徒,也沒有誰去找羅伯特賣掉眼睛耳朵,一切都安寧祥和純白無暇,像一個瀕死時的美好夢境。
羅伯特懸浮在街頭,笑吟吟的,好像也在享受這瑩白的短暫的空閒。
「你發現了嗎?」林棋冰湊在侯志耳邊說,雪快停了,她把侯志拽進一處無人的屋檐下,雪片頓時稀疏,旋即散盡放晴,他倆再出來的時候,羅伯特還在那個位置,只是衣服顏色換了,還衝他倆脫了下帽微笑致禮,「他對咱們的出現沒反應。」
她說的沒反應,是羅伯特明明在百年間不止見過主播們一次,但對她們某種意義上的「永生不死」無動於衷。
想想看吧,正常人在當下、九十年前和百年前都見過一夥同模同樣的人,對方完全沒有年齡變化,肯定會覺得見了鬼了。
羅伯特開始和新顧客交談,客人的衣著比百年前和九十年前要現代不少。
林棋冰環顧四周,這裡仍然不是最原始的第一起點,大約在第一起點十五年前。
距離上次已經過了七十五年。
街道熱鬧起來,更多的人長出了惡魔犄角、獸耳和獸尾,還出現了小眾顏色的皮膚譬如粉綠灰紫,甚至還有人的身上覆蓋著犰狳般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