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許熠還是會看他心情,調整緩解氣氛的話,儘管收到的是一張冷臉,還有一聲不耐煩的「別來煩我。」
許熠依然會把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再掛上兩個淺淡的酒窩,溫聲哄道。
「那你不要生氣,好嗎?」
周祁從沒回過他,也就沒了然後,如今輪到自己他才後嘗冷落的滋味。
門板敲響,進來的不是護工,周祁看見來人臉色立馬緊皺。
周硯看見周祁,兩人同時開口問道。
「你怎麼又來了?」
「你怎麼在這?」
許熠聽見聲音眉心微蹙,緩緩睜眼還是得經歷這遭。
周硯剜了眼沒深沉的弟弟,拖開椅子坐下,把死貴的果籃放在床頭,斥責還沒出口,房門又開了。
三道目光看過,仍然不是護工,裴青寂拎著早餐走進來,淡目掃過屋內的人,坐到許熠身邊放下早餐。
周硯目光暗下,審視這位斯文吸睛的男人。
「好些了嗎?」裴青寂揉了揉眉心問。
許熠點點頭,剛要張口就被周祁截胡。
「他好的很,用不著你在這瞎操心,我在這守著許熠能出什麼差錯?」
周硯目光立馬轉過:「就因為你在旁邊才最容易出差錯。」
許熠沒偏頭,淡聲表示:「新來的病友太吵,青寂我們換一間吧。」
「不行!」
周祁推開他哥,慌目急言道:「許熠你別走!我這就把我哥攆走,你別怕!」
周硯一直注目裴青寂,起身時不動聲色捶了下弟弟,後面響起吃痛聲,周硯正色道。
「看來他們還有話沒說完,他們的事應該他們自己解決,請問您怎麼稱呼?」
周硯垂眸看著裴青寂側臉,伸手等待。
裴青寂餘光注意到,他不是會失場面形式的人,側身時挑起淺淡的笑。
「裴青寂,小熠的...」他目光在許熠和周祁兩人之間梭巡,「小熠最親近的人。」
後一句咬字格外重。
許熠知道這話是說給周祁聽得,果不其然,周祁撐著床站起身,直指裴青寂。
「許熠最親的人是我!姓裴的你再胡說!」
周硯臉色越來越沉,側身把周祁擋在身後握上裴青寂的手。
「周硯,我弟弟比較長情,事出有因難免偏激,還請見諒。」
裴青寂冷笑一聲,抽回手轉頭看向許熠:「小熠,我們換病房。」
「好。」許熠撐著床,剛一挪動撕痛襲來,猛地倒吸口涼氣。
許熠捂著腰部,止痛泵滴滴作響,沒了止痛他整張臉被疼到扭曲。
裴青寂立馬按下呼叫鈴,周祁見狀不顧雙腿疼痛,兩步跨到對面側坐在床上,一手攬住許熠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有了支撐,許熠稍微順下幾口氣,直到護士匆忙趕來加好藥量,許熠才靜靜閉上眼等待止痛生效。
許熠臉色痛到發白,額間沁上一層薄汗,因為疼痛微張嘴唇緩著呼吸。
周祁大手順著他後背,動作輕柔生澀。
裴青寂鏡片後的目色沉下,身旁周硯輕咳一聲。
「裴先生給他們些時間,我們借一步說話,我想和你了解一些事。」
裴青寂下意識要出口拒絕,看到周祁臉上的焦急擔憂卻不像摻假,他蹙眉看向時間。
「十五分鐘。」
病房門開合,屋內只剩下許熠被疼痛摧殘的呼吸聲。
周祁肩膀麻木酸痛,但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生怕挪動一下,許熠會疼的更重。
他手上動作始終沒停,但除了順後背想不出還能做什麼。
與其說想不出,其實是他只記得這麼一個動作。
以前他應酬醉酒回家後,許熠就會像這樣攬著他,輕柔地慢慢替他順著氣。
很舒服,很安心,他總會在這種撫慰下沉沉睡去,什麼也記不清。
現在他笨拙地學著同樣的動作,許熠卻沒見好轉,甚至呼吸更重。
他特意避開了傷口縫合的位置,就是怕手重蹭疼了許熠。
「還是很疼嗎……要不要叫醫生?」
周祁小心翼翼詢問,試圖聽從許熠的想法。
「……不用。」
許熠氣聲很重,醫生給藥速度間隔的不算近,因為許熠體重過輕,劑量只能控制在體重範圍內。
周祁看著床頭的早餐,許熠已經很久沒安下心來吃一頓正常的飯。
他在腦中尋找緣由,到頭來發現那個源頭是自己。
他暫時收起自責,嘗試餵許熠吃些東西,他一隻手撬開包裝蓋,舀起熱湯時吹了吹才遞到許熠嘴邊。
「張口,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