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深秋與初冬交界之時,幾乎每次太陽升起之時都要伴著茫茫的霧氣。
一輛車頭懸掛著黃黑雙色綢帶的商務車從晨霧中徐徐行來,駛進了某殯儀服務中心的大門,最終停在了後院的員工宿舍樓下。
緊接著,從車上跳下兩個青年,他們一前一後,合力搬著一隻大號明黃色稠袋走進了宿舍。
對於在殯儀中心工作的人來說,這個黃色稠袋他們再熟悉不過,他們每日都能見到——這是棺材內的「裹屍袋」,顧名思義,是用來安放遺體的。
真是奇怪,他們搬一個裹屍袋去宿舍做什麼?
現在是上班時間,宿舍樓里安安靜靜沒有人。他們搬著沉重的袋子來到頂樓的一間宿舍門前,其中一位黑髮青年的口袋裡憑空飛出一把鑰匙,插到鑰匙孔內,門應聲而開。
屋內一片冷清。
窗紗遮住窗外稀薄的陽光,因為一個多月沒有人住,地面桌台積累了一層薄薄的灰。放眼望去,客廳空空蕩蕩,居然連沙發、茶几都沒有,只有幾把塑料椅子充當家具。
「不是,凌哥,這真是你住的地方啊?」提著裹屍袋的捲毛青年大為震撼,「你的東西少到可以去極簡主義者小組發精華帖了!」
「什麼極簡主義者?他明明是湊合主義者、摳門主義者、沒有一點生活品味根本不追求生活質量只想攢錢主義者。」半空中,響起一道委屈的聲音,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在原地打轉,「你看餐桌上的咖啡機,那可是我苦苦磨了小凌好久,他才勉強同意買的。」
「那像你這種死了都要喝咖啡的傢伙叫什麼?是浪費主義者,還是享樂主義者?」凌宸絲毫不在乎別人怎麼評價自己,他把手裡的裹屍袋往地上一撂,袋子內立刻傳來一聲悶響。
他指揮胡亦知把袋子的另一端放下,兩人合力把袋子推到了客廳牆角。他把陽台的窗戶和門關緊,然後唰一聲拉開裹屍袋的拉鏈——袋子內,一個面色驚恐的青年被捆得嚴嚴實實,嘴巴里還塞著一塊破布,正嗚嗚的哼唧著。
這人正是寧葦。
凌宸抬手拽掉他嘴巴里的破布。
寧葦:「你們這是綁架!!馮總會來救我的!!到時候你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你信不信我掉一根頭髮,我的一千萬『蒹葭』就會把這裡踩平?!」
凌宸被吵的腦仁嗡嗡疼,他乾脆利落地把破布重新塞回去,冷冷道:「這狗叫聲太擾民了。」
寧葦:「嗚嗚嗚!」
胡亦知打了個寒顫,以前他怎麼沒發現凌哥這麼S啊。
賀今朝飄到凌宸身邊,輕輕攬著他的肩膀:「小凌,你這段時間太辛苦了,趕快抓緊時間睡個覺吧。這裡有我和大巫在,不會出問題的。」
凌宸確實又累又倦,他左肩的傷一直沒好利索,但心裡的疲倦比身體更甚。他們從劇組離開後,立刻向警方檢舉了《竹鎮疑雲》劇組的賭博黑幕;接著他們又馬不停蹄地回到京城,賀今朝連續數天潛入電視台的監控室里,才拿到那些足以讓寧葦「塌房」的監控錄像;與此同時,凌宸又回到單位借了靈車和花圈……多管齊下,最終他們把寧葦綁回這裡,逼著他聯繫了馮定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