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座上,胡珀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盯著保安組長,語氣幽幽:「你……看……得……見……我……?」
保安組長:「!!!」
凌宸:「……不好意思,這位是我們單位同事,喜歡開玩笑。」
保安組長也不知道信沒信,慌張地比劃了一個手勢讓凌宸趕快開車進去。
凌宸心想,他以後再也不說胡亦知總是煩中二病,原來他媽媽才是真正的中二病啊。
……
別墅里空蕩蕩,連家具都沒有,只有一座巨大的冰棺安放在空曠的客廳內,靜靜等待著他們。凌宸摸索了好一陣子,才在牆上找到了電燈開關,可惜電燈因為太久無人檢修,顏色也變得暗淡昏黃。燈光點亮後,可以隱約看到木地板上有著數道深深的劃痕,想來是之前保安搬動冰棺時,沉重的棺材在地面上拖動留下的痕跡。
這間別墅場景仿佛是一座實體版的恐怖怪談,而凌宸就是闖入這座鬼屋的勇者。賀今朝寸步不離地飄在他身邊,男人看向那座埋葬了他的冰棺,眼神里有急切,有悵然,更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遲疑。
這是一種複雜至極的感情——意外剛發生時,他茫然於自己的突然死亡,看到自己的遺體只覺得荒唐又可笑,滿腦子想的就是「我就這麼死了」?現在,他以鬼魂之身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認識了許許多多的朋友,更重要的是,他與凌宸相識相知……當他再次站在這幅冰棺前,望著自己曾經的身體,他腦中免不了諸多雜念。
男人的手輕輕搭在冰棺上,他自嘲地想:他回到家鄉沒有覺得「近鄉情怯」,現在面對自己的身體,他倒是「近鄉情怯」了。
見他遲遲未動,凌宸催促他:「你怎麼不開棺?」
賀今朝轉向他:「小凌,不如咱們一起開棺?」
「……?」
「百天以前,是你親手幫我的棺槨蓋上,現在也該由你親手啟封。」
凌宸第一反應是拒絕,可是看到賀今朝執著的眼神,他就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為了保證密閉性,冰棺的蓋子極為沉重。因為三個多月沒有開啟,冰棺蓋子的縫隙處已經結了一層冰,一人一鬼合力打開冰棺的那瞬間,凍氣立刻湧出冰棺,又在瞬間凝結成細密的小水珠,沉甸甸墜了下來。
待白色的凍氣散盡,躺在冰棺里的那道身影,再一次出現在凌宸和賀今朝面前。
棺中的男人雙眸閉攏,一頭黑髮打理得整整齊齊,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他雙手疊放在腹部,好似陷入了睡夢之中。
一些細密的冰凌凝結在他的發梢、他的指尖、他的臉頰,就連他的唇瓣也結了一層細密的霜。
兩人同時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