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斯內普了,他只對著盧平簡單地重複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但是一個字都沒提他的家庭。
「我叫西弗勒斯·斯內普,別的沒什麼可說的。」他冷淡道。
大家都識趣地沒有追問。
自我介紹到他這兒即將陷入冷場的尷尬局面,我條件反射地擠出笑容,努力用相當活潑元氣的語氣引開話題:「最後的自我介紹就輪到我啦!」
車廂內其他三個人的目光都直溜溜地向我掃過來。我明白,這是作為整個車廂里心理年齡最大的人應該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雖然我本人也是個社恐,但是在這三個小朋友面前我要承擔起成年人的責任!
我精神抖擻,拿出當年小學聯歡會上台表演的勁頭介紹自己:「我叫伊芙琳·克勞奇,今年11歲。我小時候一直在生病,所以沒怎麼出過門,也沒見過同齡人,你們對我來說是第一批朋友,很高興認識你們!」
莉莉和盧平的眼睛亮了起來,我知道自己的話術獲得了大成功。但是斯內普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他看起來不是很高興,也沒有明顯地表現出厭惡,只是盯著我後面的座位發呆,好像剛才完全沒在聽我說的話。
他在想什麼呢?
難道說他對我完全沒興趣?
也是,斯內普在原著里的人設可是個男德標兵,我只不過是一個剛跟他認識一個小時不到的陌生女孩子,而且看起來和他的家庭出身階級差距非常大,他瞧不上我也是正常的……
……
但是還是好傷心啊!
我原本一直因為看到斯內普而快樂興奮瘋狂搖動的尾巴垂落下來,蔫巴巴地耷拉在座椅上。斯內普突然眨了一下眼睛,黑黝黝的雙眼重新看向我。而我並沒有讓他發現我剛才一直在暗暗注意他的一舉一動,而是自然地開啟了下一個話題:「你們都帶寵物了嗎?」
身為一名心智成熟(至少比他們成熟)的前成年人,用開朗熱情掩飾內心是我在上輩子二十幾年人生中學到的最痛苦也最有用的一件事。我記得我上輩子還在上學的時候曾經還思考過「究竟有沒有人能看穿我笑容掩飾的悲傷」這種中二問題,但是後來社會的毒打告訴我:真的沒人在乎我心裡是咋想的。
到後來用快樂來掩飾內心的真實情緒已經成了我的本能,幾乎遇到所有事情,無論好事壞事,我都學會了用積極樂觀的態度去消解,並且給其他人呈現出一幅我一直很開心的面貌。
沒人喜歡一直不開心的人,而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許自己暴露出這種脆弱。顯然我的偽裝非常成功,因為我爸好像就堅定地認為我是一個沒心沒肺永遠不會受傷的小孩,我媽倒是能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情緒,不過主要還是通過尾巴的擺動。
這麼看來人類進化的時候拋棄掉尾巴也是為了掩飾情緒,這在社交方面確實是一大進步,大大增加了社交的複雜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