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洛半揚起尾巴,問她像嗎。
顧無覓抿了下唇,哪有藍尾人魚的鱗片閃著光的。
但藍星人的檢測儀器隔得遠,想必並不能夠分辨出這諸多細節,是以她點了點頭:「是像的。」
然後被阿芙洛也抓過去往魚鱗上抹顏料。
……大概是料到她不會乖乖待在海里吧。
她抹顏料的動作實在也稱不上多精細,魚尾在桶里攪了攪,然後直接拍上了顧無覓的尾巴,後者悶哼一聲。柔軟的尾鰭掃過細密的鱗片,阿芙洛放輕了聲音:「拍疼你了?」
魚鱗堅硬得很,哪兒那麼嬌氣。
顧無覓應過聲,阿芙洛用魚尾將顏料緩慢地塗抹均勻,這簡直是酷刑。她沒忍住往後面縮了下,被阿芙洛魚尾卷回了原地。
「別躲。」她淡聲命令道。
顧無覓實在做不到將自己固定在原地,挑了個相對溫和的詞:「癢。」
其實何止是癢。
被她蹼爪情急之下抓過的礁石甚至浮現出一道泛白的痕跡,阿芙洛動作一頓,也不鬧她了:「那你自己來。」
最後好歹是上色成功了。
除了魚鱗和魚鰭能改,其他地方——諸如頭髮,實在是沒有使其變色的可能性。海里倒是偶爾有石頭被蹭過就會給魚莫名其妙地上色,但畢竟改變發色是個大工程。目前藍星人對亞特蘭蒂斯種族的了解大概還停留在阿芙洛惹眼的金色魚尾,沒那麼多空閒去關注發色。
收拾完畢,估摸著研究所的設備差不多也該投入試驗了,阿芙洛伸手,顧無覓搭上去,聽她道:「抓緊我。」
隨後衝破水浪,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速上浮。
水壓在逐漸降低,鰓蓋的起伏變化試圖適應極速變換的環境。她好像被溫柔的海浪包圍著向上托,與方才被虎鯨帶著往下游的感覺毫不相同。
「剛剛的動靜,不是你獨自游回來的,」阿芙洛忽然問,「你找了什麼載你?」
「虎鯨,」顧無覓如實道,「收了我二十五條小魚呢。」
她好像聽見阿芙洛輕笑一聲:「是嗎?她們都頑皮得很。」
失策了。
顧無覓將其歸咎為自己對海洋的了解的確並不如從小在這裡長大的亞特蘭蒂斯人。這麼多天下來她也沒能真正完全融入海洋,她不知究竟是阿芙洛所說大祭司對於天空生來的親和讓她對海洋有這排斥又依戀的矛盾心理還是如何,她渴望回到陸地,哪怕陸地上乾燥的土壤、灼熱的火焰都曾傷害過她。
但這一片思緒輕得好像一朵浪花,眨眼間就從腦海中滑過了,消失在無盡的海里。顧無覓回過神時,二人已經快要衝到海平面,陽光透過海水照射進來,眼前出現一輪彩虹色的光暈。
「我們不上去?」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