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妮臉紅了,扭頭看著貨車尾燈遠去,「他什麼意思啊!」
「誤會了吧。」許漠笑意不減,「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山裡能做什麼。」
趙雪妮掃了眼自己被迫摁在他胸上的手,兩個人之間好像說不出誰更流氓,「……還不都是因為你的動作太引人遐想。」
許漠鬆開她,投降著後退半步,「我說了讓你上車。」
「道歉,我收到了。」趙雪妮打開車門,要上車時回頭看了一眼許漠:
「你,送我回家。」
快到自家門口,趙雪妮提前解開安全帶,許漠開車看著前方說,「廠里包住宿。」
「員工宿舍,不會還是上下鋪吧?」她對那幾間荒野里的平房實在不抱任何期望。
「就你一個女生,哪來的上下鋪。」許漠笑著停車,「給你安排豪華單人間,來麼?」
「……你先別熄火。」眼看許漠就要拔鑰匙,趙雪妮忙說,「別又壞我家門口了。」
她不想再給他滿車廂找潤滑油,在這樣一個容易產生誤會的夜晚。
許漠擰鑰匙的動作頓了下。
「趙雪妮。」停頓半秒,許漠抽出鑰匙往檯面上一扔,抱著胳膊靠向椅背:
「咱倆是什麼很見不得人的關係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被爸媽看見不太好。
趙雪妮自然不會犯這種越解釋越說不清的錯誤,她抿了抿唇,「住宿的事我考慮考慮吧。」
「行。」許漠重新發動車子。
打火的時候她無端有點緊張。
下雪天這樣把車時開時關最容易傷車,許漠是汽車工程師,他沒理由故意這樣做。
雪地上的皮卡車吃力抖動起來,發動機在安靜的夜裡轟鳴作響。
趙雪妮眼尖地看見家門開了。
老爸聽見動靜,特意出來張望。
她本能地往車座底下鑽了一下。
許漠冷笑一聲,一換檔直接把車開出去老遠。
「你幹嘛!」她小聲叫起來。
「你說呢。」許漠臉色沉下來。
皮卡座位後的窗戶里,亮燈的家越來越遠,趙雪妮有點急了,「許漠,你這是要跟人道歉的態度嗎?」
「是。」許漠向右猛地一打方向盤,皮卡車甩彎擺尾停到一家餐館門口。
趙雪妮順著慣性往許漠那邊一倒。
還好她眼疾手快拉住車門上的車環,才不至於栽進許漠懷裡。
「……你對著我玩漂移呢?」她沒好氣地瞪他。
「兩個選擇。」許漠拔下鑰匙揣進褲兜,冷冷看她一眼,「要麼自己走回家,要麼跟我吃飯。」
趙雪妮張了張嘴,第一次覺得自己在打嘴仗上輸了。
雖然許漠的壓迫感並不來自於他說了什麼。
「作為傷害你的補償。」許漠靠過來替她打開車門,輕輕一推。
他回身時的羽絨服衣領輕擦過她鼻尖,有清新冰涼的皂香氣:
「想吃什麼都可以。」
坐在鬧哄哄的東北菜館,點完能撐死一頭牛的笨小雞鐵鍋燉後,趙雪妮吸著玻璃瓶里橘子味的大窯,忽然感覺她下班時那種鬱悶的情緒好像一掃而空。
中年老闆娘送了瓶許漠點的老白乾過來,瞅了眼趙雪妮,又看回許漠,臉上笑眯眯地,「看來廠里今天不忙啊小許?」
「也忙,這不忙裡偷閒也要來支持琴姐生意麼。」許漠笑著拆開白酒的塑料封膜,看了眼某人口中快見底的大窯,「姐你再拿個酒盅來。」
「好嘞。」老闆娘轉身就走。
趙雪妮瞪圓眼珠,「嘛呢,我今晚不喝酒。」
「哦?不酗酒了。」許漠挑了下眉,對送酒杯來的琴姐道了聲謝,兩個人說話都是笑吟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