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業不太一樣。」許漠走到洗手台邊洗杯子,「買車的男人比女人多,汽車主播和車模還是以性感為主。你的。」
他對趙雪妮手裡的空杯抬了抬下巴。
她愣了一下,遞上杯子,站到許漠身邊:「你不是工程師麼,這麼了解零售業?」
「有朋友在做這個。」許漠接過杯子淡淡地說。
「朋友?」趙雪妮很想從他無表情的臉上看出某種答案,「車模主播嗎,我倒是認識幾個,她叫什麼?」
許漠關掉水龍頭。
他扭頭看著趙雪妮。
「咋……咋了?」她被他盯得摸了下臉,有點無措。
許漠把洗好的馬克杯倒掛上牆,有水順著杯沿淌下來,落到冰涼的大理石檯面上,一滴,兩滴……
「問了名字,然後呢。」許漠扯了張紙巾擦完手,走過她面前時甚至沒停一下:
「你難道要找她做朋友?」
趙雪妮心尖一顫。
直覺。
來自女人對女人的直覺。
「直播的事考慮一下。」許漠戴上手套,準備出門的樣子,「下午見。」
許漠前腳一走,商棋就感覺自己被一雙槍口般的目光瞄準了:
「姐,你眼睛太大了,你別那樣看我……」
「那女的是誰?」她隨手拎了個馬扎坐到商棋對面,雙腿一岔,肘撐膝蓋,和他近距離地面面相覷:
「她是許漠的現任,前任,還是什麼東西?」
「漠哥回來這一年,她來找過漠哥一次,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商棋誠懇地看著她。
許漠和異性之間的磁場一直很奇怪。
他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是萬里挑一的出眾,但即使去漠寒酒吧,也沒什么女生敢和他搭訕。
就像生長在常年積雪的高山之巔的一棵樹。
只有從上海追來的那一位,是唯一在這棵樹上開出的一朵花。
她住在廠里那幾天,商棋每天看她跟許漠一起生活,在養殖場這麼髒亂差的環境裡竟然也能看出金童玉女的般配度。
「硬要說他倆的關係,有首歌就那麼唱的吧。」商棋一時忘了名字,哼出不成句的調子,「再靠近一點點,就讓你牽手。」
「再勇敢一點點,我就跟你走。」趙雪妮輕聲唱起來,聲音越唱越輕。
你還等什麼,時間已經不多。
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
戀人未滿。
男女之間的頂級曖昧。
距離拉遠,是普通朋友,距離拉近,就是靈魂伴侶。
趙雪妮深深嘆了口氣。
商棋瞅她有點傷感,想起鎮高中流傳很多屆的傳聞,也替她擔心起來:
「姐,你別太灰心,漠哥還特意送你限量馬克杯呢。」
「我灰心什麼?」趙雪妮下意識拉開吧檯邊的抽屜,裡面是空的。
她慢慢推回抽屜,「我在想許漠下午的比賽,他要是摔成什麼樣,那位戀人未滿豈不是得打飛的過來。」
「漠哥不會輸。」商棋說。
「你見過他騎鴕鳥?」趙雪妮忽然想再仔細看看那隻馬克杯。
她從牆上取下杯子,輕輕撫摸上面淡金色的花紋。
「他跟我們這裡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商棋撐腿站起身,「龍彪想贏是為了當廠長,但漠哥不是。」
趙雪妮沒說話。
她忽然發覺,自己已經和許漠失去聯繫這麼多年。
她對現在的他,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