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唇。
「你還有一次機會。」許漠說。
「寒哥,你來吧。」趙雪妮笑著喝了口酒。視線未在許漠那兒停留。
楚寒挑挑眉,也是俯身一擊,又一顆雙號球利落掉袋。
「帥啊!」圍觀人群小聲驚呼了一下。
「該你了。」楚寒左右晃了晃脖子,對許漠努努嘴。
現在球桌上的陣勢明朗,雙號球之間分得很開,找准角度便能輕鬆落袋,而單號球全都緊緊靠在一起,稍有不慎,一個球都進不了。
許漠走進白熾燈的光源里,光束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投下陰影,晦明晦暗的臉龐更添寒氣,有種讓人看不透的神秘。
照這個領先一局的玩法,趙雪妮和楚寒贏定了。
想到許漠有天也會輸給自己,她無聲地彎了彎嘴角。
「不如我再讓你一輪?」許漠掃她一眼。
趙雪妮對上他視線,「什麼?」
許漠沒說話,翹起一邊唇角笑了笑。
「……不用。」她被他笑得有點氣惱,背過臉又去喝酒,餘光卻還沒走。
高挺如山的許漠彎下了腰,衣袖卷到肘彎,握杆的手臂繃緊,小臂那兒繃出一道肌肉線條,光是看眼就能想像,那是一雙多麼有力的臂膀。
「你猜漠哥能中不?」有人小聲問。
旁邊人摸著下巴搖頭,「黏連球是最難打的,進一個就頂天了。」
酒吧里飄著舒緩繾綣的英文歌,音量不大,周圍人的聊天聲也就傳進趙雪妮耳里。
她盯著許漠架在球桿上的大手,手指修長勻稱,不知為何,又不想看到他在眾目睽睽下失敗。
然而這種糾結並未持續太久。
就在趙雪妮眨眼的瞬間,許漠揮桿出擊,擊穿那一堆單號球。
球在桌上亂撞亂碰,所有人瞪大眼睛,這要是無意碰到其他雙號球,許漠滿盤皆輸。
可他似乎早就算準每顆球的運行軌道,三顆顏色各異的單號球不停旋轉,飛滾,最後繞過所有障礙,同時落進桌邊三個球袋。
一桿三球!
屏息凝神的眾人反應數秒後,爆發出一連串「我操!」的大叫。
有男人激動地鼓起掌,滿臉紅光,「太牛逼了漠哥!」
「國家隊水準我操!真的國家隊水準!」
「怎麼做到的我艹!」
幾個站在楚寒身後的男人立刻去了許漠那邊,把他圍在中間討論打法。
似是對這般場面見慣不驚,許漠神色如常地直起身,球桿點地,握在手中,像他的權杖。
「繼續。」他對趙雪妮歪了歪頭。
還玩什麼呢。
許漠這種一桿三球的打法,就是把她和楚寒按在地上摩擦。
趙雪妮探詢地看了看楚寒。
她隱約察覺,這兩人之間在許多事上較勁,不,是楚寒單方面把許漠當競爭對手。
如果楚寒還想玩,她會盡全力發揮——不讓他輸得太難看。
「繼續啊,誰說要停了?」楚寒利落地蹭了蹭鼻子,彎腰按住球桿,「該我了是吧。」
儘管表情一副無所謂,但他瞄準的手勢明顯不如剛才穩了。
趙雪妮有些不忍,俯身在他耳邊提醒,「打那顆紅球。」
這招其實很陰險,紅球就在許漠的單號球附近,為的是給許漠下一局使絆子。
她剛給楚寒出謀劃策,抬眼對上許漠視線。他雙手合撐球桿,站在光與夜的交界處,爾雅笑了笑。
好一個斯文反派!
「穩住,寒哥。」趙雪妮摁了摁楚寒肩膀,「我們打我們的,別受他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