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摩提也已經候於中庭。
褚清思停下,視線往所能看見之處瞥去:「玉陽公主的家令現在何處。」
出於數載以來的習慣,須摩提開口便欲說龜茲語,但想及女子之前所言,於心中默念一遍以後,盡力以雅言來答:「簡
娘已將人請至堂上。」
因有女皇之命,又是隴西郡公之女,小娘子所居的殿室與普通禪室不同,在白馬寺內是屬於一處單獨的建築群,位於佛寺以北,隨從的數十奴僕皆都居住在此,亦有會客的廳堂。
然極少使用。
褚清思耐心聽其說完,隨後垂眼思索,提前為後事作預備:「你們二人去我所居的殿室將几案上的竹簡拿來,還有藏於北面筐篋中的幾卷。」
家令為公主官邸的屬官,所主管的是公主家事,屬家臣,與其餘家僕有異,豈會為此事就輕易出洛陽。
春三月的那次,便是遣的其他人。
或許此次更多是為那部佛經而來。
須摩提及其身後的隨侍叉手諾了聲,轉身去殿室。
褚清思則步入中庭,往廳堂而去。
青色圓領袍的中年男子席地坐在堂上,雙手合攏放在身前,聞見履地聲,在轉頭看向門口的時候,身體也隨之站起,在胸前叉手:「褚小娘子。」
自己雖是公主屬官,但也只是仕於家,而非是仕於公,在眾人眼中,仍然只是公主的一個家僕。
惟一不同的,大約也是家僕之長而已。
褚清思未走去尊位,而是在對面跽坐,與其平等對視:「不知公主遣家令躬身前來所為何事。」
這位家令即使已至中年,可眉眼間仍有少年時的俊美,他不僅是玉陽公主官邸的家令,還是玉陽公主的入幕之賓。
而玉陽公主與其駙馬蕭風也曾恩愛兩不疑,但公主性情好強,隨後開始日漸憎惡駙馬的懦弱與不爭。
兩人從此逐漸離心。
在三十歲時,玉陽公主與駙馬分居,開始寵愛一名十八歲的少年,常常帶其出現在眾人面前,並授其六藝及經論。
聽聞是公主昔年為散心,乘車去萬年縣遊樂。
于田野間,遇見在農作的少年。
隨侍一見就忍不住誇讚其相貌俊美,公主也因此注意到少年,在萬年縣長留數日,發覺少年每日務農都會帶著家中年幼的弟妹來田間,即使弟妹頑劣,仍溫柔以待,有時手中還會拿著殘缺的竹簡在閱看。
後公主便召見其父母,將少年帶回長安撫養教育。
然更多被王公夫人言及的是他為長孫夫人族弟之子,而長孫夫人又是蕭風之母,因常隨其母出入駙馬家中,性情溫柔而為公主所喜愛。
在公主與駙馬還未分居以前,便已得幸於公主。
太宗聞之,召見公主訓誡。
隨即,少年便成為家令,留在公主身邊。
駙馬蕭風離世的時候,玉陽公主大慟,也是其伴在身側。
家令垂下手:「公主昨日聞聽褚小娘子近日身體不適,心中實在憂心,惟恐是黃鹿澤之事所遺留的隱疾,故遣我親來候問。」
褚清思微怔,神色愕然的看過去。
她在黃鹿澤失蹤的事情已是上月,且自己近日的身體也並無不適。
家令似也察覺到女子的遲疑,遂言行依然如舊的解釋:「公主常與我言,她心中將褚小娘子當成家人相待,若能得褚小娘子為女,願以寶石朝夕養之供之。在五月時,公主就欲親自來白馬寺,但房陵公主突然有疾,身為姑母的公主遂也驅車回長安候問,六月朔才歸。」
「才歸洛陽便命我來此問訊褚小娘子。」
去長安,家令也必然跟隨。
聽著並無異處。
韋比丘也在五月離開洛陽,回到長安。
褚清思淺淺一笑:「我已無恙,多謝公主眷顧。」
家令環顧堂上及左右,見隨侍等婢皆已離開,放心言道:「公主心中還有一事,便是想知道翻經進行的如何?」
聞見此言,褚清思並不意外,反能坦然接受,似乎如此才能解釋公主為何遣家令來。
她看向堂外:「從三月至今,已翻有七卷。」
言畢,須摩提與其餘隨侍也捧著竹簡來到堂上,隨後便跪在家令的几案前,將竹簡逐一放下堆好。
家令卻也迅速站起,往後退避幾步,然後朝女子叉手:「此經對公主十分重要,仆不敢觸碰閱看,褚小娘子可否隨我前往洛陽一趟,公主少有愛好之事,在蕭太尉離世以後才喜愛佛經,可仆愚昧不懂其中深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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