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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負手站在殿外,望著車駕驅離天宮寺以後,眸中變得晦暗,饒有趣味的喃喃幾字:「昔者莊周夢為胡蝶[1]。」

然後轉身走進大殿。

在他腦中突然所浮現的畫面中,女子那件黃白相間的腰裙不再是自胸前垂落,而是自胸前被解開,掉落在地。

神湛還在誦讀經典,即

使前面佛寺有人死去,即使殿外有人在喧嚷找人,他也依然神色如舊的在殿中誦經。

倘若機圓的慈悲是不忍看見他人的苦難。

那神湛的慈悲便是持以不輕易干涉的態度,不去干涉芸芸眾生的生,不去干涉他們的死,不去干涉他們的苦與樂,而是一心埋頭翻譯佛論以供他們修行。

他深覺如此才能真正解脫,所以即便與他交好的天子李芳被女皇貶為魯王,他仍還能在天宮寺安心翻經。

因為他無視世間的所有,故也在無意中得以與政治擦肩,從而生存。

終於誦完經,神湛站起,面朝諸佛像,躬身長揖。

在轉身離開的時候,看到站立在左殿門的男子。

神湛垂下的手又再次舉起,兩手相叉:「李侍郎。」

李聞道掀眼:「她為何要找你針刺。」

神湛愕然失色:「李侍郎是說小師妹..?」

李聞道聞言一瞥。

雖然男子神色淡淡,並無絲毫不悅的情緒,但神湛不知為何,下意識便改了口:「褚檀越身體不適,不願讓父兄憂心,而我曾與她在弘福寺有過來往,所以才來找我。」

李聞道將掌心落在劍柄上。

「刺過幾次。」

神湛不解其中意,眼睛不自覺的看向男子撫劍的手:「若是李侍郎不想我為褚檀越針刺,以後我必然會拒絕。」

李聞道想起殿室中的交頸與暗昧,還有顱中所見的畫面。

他們在居室中站立著結束一切。

後又在臥榻之上重新開始。

而女子心甘情願的承受著來自他的所有暴雨。

神湛也仍在等待。

男子長身玉立在殿中,背著黃昏,處於幽暗之中。

他指腹輕點劍柄,沉聲命令。

「繼續。」

*

《法華經》默寫好的那日,已經是七月辛卯朔。

那日從天宮寺離開以後。

耳後果真有紅痕。

兩三日才變紫。

但恐被人發覺,所以褚清思數日都在白馬寺不出。

直至痕跡皆消。

惟獨慶幸的是她習慣須摩提隨身侍立,而須摩提並不知道這是何意。

而他們都對此隻字不言。

阿兄既不問她為何會突然言行失控,她也不問阿兄為何會任自己予取予求,彷佛早已有過千百遍,他們所做皆是尋常。

只是..倘若她死後,阿兄也會自殺。

那她不想在二十三歲就死去。

褚清思默寫完最後一字,將寫下的經文拿給神湛檢校。

神湛逐字閱看,將其中幾處錯誤指出,然後遞迴。

褚清思接過竹簡便要返回几案前重新抄寫。

然才轉身,圓領袍的少年跑上大殿前的石階,奔走過甬道,最後才喘著粗氣走進殿中,已顧不得禮數。

是玉陽公主身邊的人。

他低下頭,語氣十分急切:「褚小娘子,公主即將驅車去長安,特遣仆來請小娘子。」

褚清思望著簡書,翻經之人豈能容許一卷有錯誤的竹簡從自己手中出去,在無奈之下,她疾步走至案前,徑直跪坐下去,以致間裙也無暇顧及,隨意散在坐席上,隨後迅速用筆毫蘸取丹沙,在錯誤的字句之上落筆,直接覆蓋。

隨後,乘車從天宮寺返回玉陽公主的官邸。

寬廣筆直的坊道被其所占一半。

有數十車駕,數百騎執兵戈的甲士侍從。

而眾多家僕則將筐篋放置在淄車上,或是藏書,或是衣物。

比武不文來洛陽的時候還要宏大。

這也是要遷居,再也不返回洛陽的氣勢。

玉陽公主從家中走出,穿著色彩花紋都極其艷麗的翻領胡服,眉心所飾蓮花寶鈿,脊背不彎,雙手背向身後看著階下的一切,其眉宇寬闊,氣質中的宗室之風也依然在滋潤著她的一生,而頭頂則戴有漆木義髻[2]。

在義髻之上貼滿金箔、金色小花,華麗無比,簪在髻前的步搖則猶如天子冕旈。

褚清思下車,將最後一卷經文交給婦人:「公主為何如此倉卒要歸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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