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陽公主接過展開,其聲鏗鏘有力,聞如鐘磬:「吾來洛陽居住,皆因太宗、高宗都曾來此,吾身為大唐公主,身為王臣只跟隨大唐天子,何況吾昔年也是跟隨高宗遷居於此地,而非是她武氏,如今她既要在洛陽立宗廟,吾也絕不在洛陽而居,仰她鼻息。」
太廟的建造起用徭役,不日就能祭祀武氏七廟。
「那裡才是吾心所在。」
那裡也是她的大唐所在。
老婦看向西面,聲節悲壯,或許是因為玉陽公主的離開在某種意義上也預示著大唐的徹底結束。
褚清思隨之望去。
長安就位於洛陽以西。
少頃,家令來請婦人登車。
玉陽公主把竹簡隨手遞過去,同時邁步下階,動作舒朗。
但在馭夫將驅車離開時,婦人忽然出聲命其停下,又從車駕的右側帷裳看出來:「為吾翻譯之事,還請褚小娘子勿要告知他人。」
而後車輿漸漸駛離,聲勢足以傾洛陽。
*
時暮秋九月,白馬寺的銀杏被秋風搖落。
洛陽的王公貴族有乘車來賞玩者。
崔麗訓與其家妹崔盛兒便曾來此。
然隨著天氣日漸微涼。
褚清思也開始終日在室內不出,惟有翻經遇阻的時候才會離開案前去找機圓、支迦沙摩或其它譯經名僧指導。
因玉陽公主昔日命她所翻譯的經典遺留在白馬寺,褚清思不想有始而無終,遂繼續日夜翻譯餘下的竹簡,還能以此來教誨須摩提。
她如今還一直居住在白馬寺,更多的是便利譯經。
於是褚儒便命其每旬都去洛陽家中與他們一同用朝食、夕食,且還需在洛陽居住一日,翌日才能返回。
少焉,其所乘牛車就已停在家門前。
褚清思彎腰下車。
肩上搭著披襖以禦寒。
進到家中以後,她從甬道走至堂上,面朝前方一揖:「阿爺。」
後又轉身,朝右側即堂上西面行禮。
「長兄。」
「大嫂[3]。」
長兄褚白瑜在八月就已與清河崔氏的女郎成昏。
其妻則為崔相從弟之女,年齒十九。
崔昭看向女子左右所侍立的人,並非是之前的人,好奇詢問:「毗沙今日為何不讓須摩提隨侍。」
褚清思在兄嫂對面入席,撐著食案調整坐姿時,抬頭答道:「我近日命她試著將雅言譯為龜茲語,所以令她不必隨侍。」
褚儒聞見,極為認真聽著,隨後也參與談話:「不知梵奴讓她所譯的是哪部經典。」
褚清思遂又看向北方:「《詩經》。」
褚白瑜命家僕從皰屋將飯蔬端來以後,笑著問道:「為何是《詩經》?」
崔昭率先想明白,出言答之:「詩經能以樂唱之,亦能隨其舞之,而龜茲又擅長樂舞,若詩經先傳至龜茲,必然能更容易接受,以後再翻譯其它經典亦非難事。」
褚儒跪坐著,雙手搭在雙膝之上,對這位新婦頷首稱讚,隨之戲言:「言之成理,亮德你要讓新婦多指導。」
褚白瑜當下便朝老翁認真長揖:「亮德不敢違父命。」
見長兄以玩笑來應付阿爺的戲言,始終旁觀的褚清思與大嫂崔昭相視而笑。
未幾,家僕送來飯食。
然即使分案而食,堂上依然歡樂。
常常大笑,並不以禮束縛。
*
一家其樂融融用完朝食,婢女低頭來到堂上,跪在東西、北方的四張食案前,將其整理潔淨,而後又能夠在其議事會客。
父兄繼續之前的討論,在堂上毫不避諱的談論起對於龜茲等西域小國的教化該如何進行,大嫂崔昭依然跪坐在西面,與長兄褚白
瑜的几案互為左右,她轉頭傾聽,有時也會給予自己的想法。
褚清思雖然也在,但並不出聲,只是默默聽著阿爺與兄嫂所言。
然聽至中途,她恍然想起何事。
起身向父及兄嫂告別以後,從家中離開。
隨即登車,命馭夫驅車至集善里。
還有一件事情,三月以來她都忘記詢問。
第19章 【二合一】今日不來,那永遠也別……
及至男子在集善坊所居的室第,綠琉璃為蓋的牛車緩慢減速,最終在其家門前乃止。
踞坐在車內的褚清思從帷裳看出去,室第屋宇修的皆很簡樸,所用色彩也未有王公貴族的官邸張揚,但一眼望去,便知道是王孫所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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