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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文彩華美非平民能用。

它宛若鍾磐,巍然立於此。

馭夫久不見有人下來,出聲提醒:「小娘子,已在李侍郎家外。」

褚清思收回視線,撐著憑几離席,彎身下車。

奴僕引導其入門。

但還未走至堂前,身後忽傳來音聲。

是一名老者在怡悅大笑:「褚小娘子終於來了。」

褚清思停下,循聲轉身,望著從外面歸來的華髮老翁,莞爾道:「翁翁從何而來?」

雖然郎君及娘子都會喚他一聲翁翁,但陸翁始終都謹記自己只是侍立在阿郎身側的家僕,遂叉手恭敬見禮:「郎君欲在龍門為阿郎造供養石窟,我擔憂那些工匠會有所怠惰,所以去親自監督。」

夏五月時,女子是深夜被郎君抱回家中的,處境困窘狼狽,蜷縮在郎君的懷中哭著,盡顯柔弱之感,似乎還是那個會委屈、會撒嬌的小娘子,並無多大長大的感覺。

如今於白日見之,其站立在甬道上,白而長身,雙手在衣袖中相攏,自然垂落在身前,赤黃八破裙順其身姿而垂墜在翹頭履上,腰裙相間。

肩上的披襖衣袖鑲五彩錦褾。

花鈿飾以眉心,神情莊嚴。

老翁這才恍然發覺小娘子已經長成。

在原地佇立少頃,褚清思便繼續往華堂走去:「翁翁年歲已大,應安心頤養。」

龍門在洛陽城外,與洛陽相望,遷居洛陽以後,許多在洛陽離世的王妃及夫人也都皆葬於龍門。

而龍門山自兩魏開始,便有開鑿石窟者,以供養先人,為佛造像。

如今則皆是宗室貴族在開鑿。

陸翁始終落後一步,懷念起故人:「郎君也命仆頤養,故仆如今在家中也僅是為郎君預備筆墨,整理來往尺牘,多是閒暇度日,然我從前侍從在阿郎身側,先看著阿郎成家立業,後又納妻,生育一雙子女,及至科舉入仕,最後壯年離世,但仆卻再也不能侍立其左後。而今郎君為阿郎開窟造像,仆又能再為阿郎盡心,莫不欣喜。」

褚清思緩步慢行,從甬道走至中庭,後又自庭階走至堂上。

聞見老翁所言,心中也不由喟嘆,在龍門山所開鑿的石窟,已是世上唯一與世父李敬有關之事,故而翁翁才想事事躬親。

陸翁在門口停下,微微低頭躬身,言儘自己身為長者的拳拳之心:「昔年在長安時,郎君的室第與褚家相望,小娘子常常與郎君來往,可從六年前開始,小娘子就不曾來,郎君為此心中晦暗數日,在遷居的那日還冀望娘子能來。如今在洛陽又見你們二人相親,仆心中也為此開心。自五月以來就終日在等小娘子何時能再來,只是今日郎君還未歸家,請小娘子先在堂上等候,仆去命人預備熱湯與炭盆。」

褚清思轉身站在堂上,想起那時因與阿兄碰觸而見到的前世記憶,其情緒激昂的勸諫與痛哭,以及屈身伏拜時的決然,還有那句...躬身去黃泉請罪。

老翁對男子而言,僅次於父。

她垂眼,隱忍著心中的淚意:「我是來找翁翁的。」

陸翁驚愕抬頭,再和藹一笑:「不知小娘子尋仆有何事。」

最後,一老一少在堂上對面而坐。

褚清思屈足在席上跪立,整理好坐姿破裙,身體才緩緩往後坐,攏在衣袖中相疊的雙手也隨之落在膝上,然後往前平視:「翁翁,你可知道裴娘子是何人?」

六月在天宮寺的殿室之中,她看見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前世記憶。

而裴娘子此人就曾在翁翁的口中出現過,隨後在居室的那段記憶中,又於她的口中出現,從自己所言來揣測,須摩提前世應該就是跟隨此人離開洛陽,踏上回故國的路途。

但她前世是在長安救下的須摩提,難道之後須摩提又跟隨她來到了洛陽?

陸翁聽見女子所詢問的事情,神情略顯驚異。

剛要出聲回應,又忽然轉頭看著門戶。

敞亮的堂前,有一道陰影。

褚清思也望過去。

男子負手佇立於門外,被蕭瑟秋風所拂過的眉目間一片肅然,而其腰間的佩劍也還未曾卸掉,看著應該是才剛歸家便來了此處。

見堂上一片寂然,陸翁雙手往前撐地,以一種近似爬的姿勢蹣跚站起,然後側身面朝男子叉手,於三人中率先出聲:「郎君既然已經歸家,那仆先去皰屋看熱湯是否備好。」

李聞道聞聲,看向位於堂上東面的老翁,神情稍有緩和:「翁翁侍從阿爺數載,我理解翁翁對阿爺的心,但龍門與洛陽相距二十多里,即使是乘車前往,身體也難免會覺得不適,以後翁翁不必常去那裡。」

陸翁聽見不必常去四字,心中便知郎君已經准允自己可以偶爾前去,當下就笑著諾了聲。

褚清思對此,始終都沉默著。

老翁離開以後,李聞道閒庭信步的邁步上堂,直接走去最前方,在北面席坐以後,長臂一伸,從案上拿來帛書,簡單閱看,不發一言。

而在陸翁的催促之下,家中奴僕也迅速端著炭盆的雙耳來到堂上。

剛要將其放置在西面。

男子忽出聲:「放這裡。」

嗓音淡然,威壓融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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