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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清思溫順垂眼:「是觀音處事失當。」

女皇看出女子所言違心,語氣上揚著哦了聲,然後詢問:「何處失當?」

褚清思默然不語。

她以直報怨,所遵的是聖人之言。

並無失當。

在靜謐中,女皇也開口認同:「昔日在天宮寺,吾為觀音於法諦面前立名,而後觀音又為自己正名,此舉很好。」

那時,仙居殿有宮人聞及此事,在耳畔讒言。

但婦人卻笑言:「隴西郡公之女就該如此,被侮而含垢忍辱,吾反不喜,被寵愛長大的小娘子豈能如汝等婢子[4]無異?」

隨後,女皇將所看帛書遞給女子:「他們說吾豺狼成性、禍亂宮闈、狐媚惑主,觀音覺得吾應該如何處置?」

褚清思伸手接過帛書,低頭閱看。

這是從長安而來的告密書。

其上皆是留守長安的下層文官辱罵女皇之言。

她放下帛書:「此涉及國政,觀音不敢亂言。」

但婦人卻已經朗朗出聲詢問:「觀音閱看這些帛書,是否從中看見過一句批評吾治理天下的能力之言?」

褚清思搖頭。

女皇又問:「那便證明在他們心中,吾有治理天下的能力,對否?」

褚清思頷首。

女皇眼中含著果斷,膽識堅定道:「既如此,吾就還能繼續做這個天子。」

褚清思望向對面,突然覺得婦人雖然得以成功即位,但至今心中依舊還是不安,這種不安使得婦人希望得到認同,而不安來源於何處,尚且不明。

或許是因為玉陽公主所宣揚的那些佛論。

人已死,然流言難止。

於是她心懷愧疚道:「帛書中所言皆是在詈罵聖人為女身,可《大雲經》中的淨光天女便是以女身統轄天下疆土,他們卻一物不知,是以這些人雖為天下名流,但其實不僅學問膚淺,所見不博,還患寡聞之病,故聖人不必為此而憂心。」

婦人闊眉飛揚,笑道:「觀音為褚公之女,居然對吾還有此評論,實在讓吾高興。」

褚清思微滯,然後迅速恭敬低頭,開口為阿爺美言:「阿爺雖然有時會言語激憤的觸犯聖人,但其為人忠孝,事君猶子事父,從未有過忤逆之心,阿爺還曾向我與長兄言及女皇的用人勝過魯王,魯王被廢也無可怨恨。」

女皇沉默頃刻,緩聲為其寬心:「不必如此惶恐,吾明白褚公是對高宗有情,良臣難捨舊君,自古而然。」

言畢,又再次確認:「褚公果真是如此對觀音說吾的?」

褚清思愕然,隨後抬頭與婦人直視,其神情肅穆:「觀音不能說妄言。」

佛道有戒律,不妄語欺人。

女子是以佛寺中被天下萬民奉養的觀音來保證。

聽懂其中言外之意的婦人開懷而笑。

*

晝漏十五刻時。

有宮人疾步入殿。

褚清思心中仍還不放心父兄。

於是藉此向婦人辭別。

宮人則走至几案前,正立叉手:「聖人,四娘遣人從長安來,開口欲要昔日宣夫人所居之宅。」

宣夫人乃婦人的外祖母,一直活至太后執政時期,所以也因此在洛陽被賜多處室第,分布在幾個里坊,但隨著宣夫人的離世,其中幾處皆已改為佛寺。

惟餘一處。

尚還保存。

因為這處位於觀德坊,與其母竇夫人昔年所居的室第遙遙相望,恍若母女對望,還能從上陽宮登高望之。

女皇執起筆:「她為何突然要此宅。」

宮人意識到婦人所為,低頭上前隨侍,又拿來一根無字的簡片,放在几案上:「大約是聽身邊那位樂人所言,而四娘又惟獨在洛陽觀德坊沒有室第。」

在簡片書下四字後,婦人把簡片遞給侍立在仙居殿的另一名宮人,見宮人退步離開後才向前方瞥去:「阿儀身在

長安,而此宅在洛陽,難道她要來洛陽居住了?」

宮人點頭:「聽那豪奴所言,四娘應該是有此意。」

婦人顯露為母的無奈,嘆息一聲:「她既要,那給她就是。」

七載之前,平樂公主李阿儀降衡山公主之子婁述,但武后因為衡山公主之故,始終都不同意與其互為婚姻。

可高宗心中明白是昔日立太子一事讓武后怨恨衡山公主,使其抑鬱離世,愈益愧疚於這位阿姊,且在衡山公主病篤之際,又應諾讓其子尚公主,所以高宗的態度也是十分堅決。

那時也是在上陽宮,帝後再次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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