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壓過多後,喉嚨恍若有荊棘生長,褚清思遲緩出聲:「因為我差點就死在韓王手中,阿爺和長兄為何就是不能夠認清如今天下的局勢?」
「大唐已死,如今已是大周。」
而隄梁一旦潰敗,如大水傾注。
她無法自抑情緒的發出聲音:「知道大唐是如何亡的嗎?就是阿爺如今要去為其求情的那個人所親自葬送的!他若是曾為大唐、為高宗盡心竭力,大唐就不會淪為大周,至少不會是如此輕易。」
「那是李唐!」
「他才是大唐天子!」
「那是他李家的王朝!」
「可他對大唐的忠心甚至連阿爺都比不上!」
褚儒在甬道停步,隱隱約約聞見堂上的聲音,神色漸漸變得悽愴。
他這位小女前面所言,其實也曾是很多舊臣所想。
褚白瑜聽著小妹對自己與阿爺、對魯王近乎悲憤的指摘,內心卻生不出絲毫的憤怒,惟余疼惜,還有一股巨大的悲哀襲來,若巨海之洪流。
她心中有諸多痛苦。
她在試圖訴說。
這幾乎是自己下意識的想法。
褚白瑜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小妹好像始終都是一個被迫去承受父兄所有決定的人。
他無聲攬過小妹,將其抱入懷中。
想起了更為久遠的事情。
褚清思如昔年那個孩童趴在長兄懷中,喉中嗚咽不止,最終又重新回歸到平靜,絕望的緩慢的溢出一言,其聲哀哀:「為何還要去為他求情?」
*
車駕停下後。
褚儒因右手不便,故用左手扶持著車轅從車輿下來。
而在又長又深的甬道前面,對大唐仍有感情在的舊臣也已經等在這裡。
其分別是侍御史宋暉、天官[2]尚書崔如崇。
為貴的崔如崇率先向這位隴西郡公拱手:「褚公也來了。」
褚儒環視過去,心中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壓低聲音詢問前者:「你們二人為何來了太初宮?」
禮畢,崔如崇將合於胸前的手臂放下,代其餘幾人回答道:「聽聞魯王曾參與了趙王李憫及駙馬婁罡、蕭徹的謀逆,聖人在數刻前就賜魯王自盡,李拂之也已稟令出發去長安,我們來看看能否盡力保住其性命。」
魯王李芳畢竟曾是大唐的天子,若就如此被賜死,他們身為臣,心中必將會為此對高祖、太宗及高宗都深感愧疚,何況此舉是要魯王李芳一脈徹底絕嗣。
高宗本就子嗣稀少。
高祖、太宗的子女皆有三十、四十之數。
他才只有十二個子女。
高宗的後嗣也已只剩四人。
其中有三人都是武氏之子。
不論是出於昔日的君臣情,又抑或是出於要延續高宗子嗣之情,魯王都不應死。
而且魯王又豈會謀大逆。
倘若他有此膽魄,大唐就不會淪為大周。
「何時到的?」
「剛至。」
褚儒對此搖了搖頭,見四周無宮人,想著大約還未被更多人看見,嘆息著揮手:「你們迅速離開,不可在此多留。」
宋暉仍心有疑慮:「那魯王...就不救了?」
褚儒看著前面深長的甬道:「聖人那裡我去諫言。」
他清楚以婦人的性情,若忤逆其意,只會適得其反,她所決定要做的事情,眾人只能服從,何人敢異議,婦人就會讓其遠離中央,再無異議的能力。
且自己心中也只是因為難捨與高宗的君臣情,不忍其子孫被殺才來求情。
倘若婦人堅持要賜死魯王,他亦不會再堅持進諫。
因為魯王實在是難堪大任,不值得再為此而竭盡心力,所以在許多舊臣心中也都早已認同李詢為大宗。
若無帝後的那場爭吵。
即位的原本就該是嫡長子。
形勢既然已經如此,那如今理應要保障的是李詢日後能夠名正言順的即位,不會去立武家子侄為嗣。
那時,不需兵刃相接。
等婦人一死,大周自然而然會再過渡到大唐。
他們都只需耐心等待。
崔如崇與宋暉聞言,互相對視一眼,當即便不再多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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