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載以來,阿娘為彌補她,從不拘束她,任她遊樂,縱情所欲,雖然她也不知道阿娘為何要彌補自己,但大約是因昔日阿爺讓她出降婁述。
不過也是,阿娘從來都看不上婁家,最後為了能讓大病的阿爺安心才勉強同意,自然也會覺得委屈了她。
可她心中其實並無怨言。
因為自己的富貴都是阿爺、阿娘所給予的,駙馬都尉是何人都可以,何況阿爺與阿娘如此寵愛她,又豈會讓她出降無名之人。
反正,世間再無男子會比她尊貴。
阿爺是帝王,阿娘是帝王,長兄以後也會是帝王,而這還未將魯王算入其中。
昔年,尚還是大唐。
她是為了阿爺嫁給婁述。
如今,已是大周。
她又為了阿娘嫁給武贇。
只是...
李阿儀忽然朝前方招了招手。
那名抱琴的樂人見狀,不再彈奏,將琴放在坐席上後,站直屈起來的雙腿,走至平樂公主的面前,再次跪坐:「四娘。」
惟有隨侍左右的這些親近之人才能喚平樂公主一聲四娘。
少年則是被公主親自應允能如此喚的,且他雖還未及冠,但極擅音樂,冠絕長安。
李阿儀望著少年良久,而後搖頭嘆息:「武贇已封武王,將要尚吾,且這幾載以來,吾也已經盡興,成昏於吾而言不過是身側多了一人,只是不知那武贇可否能容得下你。」
宮人默然。
武贇是韓王武不文的從堂弟,但在這位公主的心中,將要成為駙馬都尉的武贇卻與面前的少年無異。
少年戰慄著謹慎開口:「若是武王容不下呢?」
在劍鳴聲中,李阿儀玩笑道:「那就如玉陽公主昔日那般,以後就留在吾的身邊做吾的家令如何?」
少年垂下頭,言語間都是在為公主所出降之人而不樂:「那武王不是早已有妻,為何還能尚主?四娘尊貴,理應是這世上最好的郎君來配四娘。」
李阿儀像是被少年的言行所取悅:「殺了不就無妻了。」
少年聞之驚恐:「可那是與武王朝暮之人,武王居然就如此同意,那日後四娘...」
李阿儀朝少年看去,笑而不語。
劍舞畢,她才言:「你要永遠記住,大周的天下是聖人的,而非是武家的,武家也只是聖人的臣,惟有順從才能繼續享受這天下的一切,何況你以為武贇敢凌越吾之上?」
「今日吾能殺他,他又焉能殺吾。」
少年高興地出聲逢迎:「那我以後便只順從四娘。」
李阿儀滿意頷首。
*
在離開洛陽以前,褚清思先回了家中一趟,用過夕食才出門登車。
因數日未曾與兄嫂會面,夏六月又將至,接近她的生辰,長兄前幾日還曾言要與大嫂一起乘車去白馬寺為自己慶賀。
她不忍兄嫂二人為自己跋涉,且今日以後,恐有數月都要為觀音及第五尊佛的事情而奔波,難以再歸家。
馭夫拿起韁繩,驅車往坊門駛去。
在還未到定鼎街之前,老翁先行詢問道:「小娘子,是否還要從龍門山經過。」
褚清思垂眸看著阿爺從房州寄來的尺牘,除了言明他安全無恙,還將自己、長兄與大嫂逐一提及,她輕聲笑道:「不必,翁翁從上東門離開洛陽便好。」
清晨捨近求遠,從定鼎門入洛陽所為的是去看龍門山的山勢,為日後宣揚女皇是第五尊佛而預備。
老翁聞言,遂徑直驅車橫跨定鼎門,再從上東門出洛陽。
*
回到白馬寺的時候,剛好是黃昏。
帷裳自內被一隻纖細修長的玉手拂開。
褚清思也彎腰從牛車下來。
而男子的那匹躍景已經不在。
她看了眼,便朝自己所居的宮室邁步而去。
還未走至居室。
須摩提從殿廡之下繞道至相連的甬道,神色急切的言道:「小娘子的尺牘被
郎君給閱看了。」
褚清思有些不知所以,雖然下意識頷了首,但實則心中是在思索還有何人會給她寄送尺牘,畢竟阿爺怠惰,不願多寫尺牘,故將對他們的拳拳之言都寫在一張帛書上,長兄閱後再給她。
但為安撫惶恐的須摩提,她仍是笑了笑:「無礙,阿兄是何時離開的?」
須摩提聽後,神色果然變得安心,然後搖了搖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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