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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食畢,郭簡也匆匆而來,拱手而道:「仆乃伊州牧馬場的牧監郭簡,不知李侍郎、褚才人到此,可是有何事。」

李聞道與女子默契的對視一眼,率先詢問:「此處的戰馬有多少?」

馬政自古以來就是朝廷一大重事,堂上二人又是洛陽來的,為女皇巡視牧馬場亦是情理之中,故郭簡不疑有他,將情況上報:「曾經與突厥交好時,每至牧草茂盛時期,可達至八百匹,即使近年與突厥交戰,不過仍可從安西地區引進買馬,且仆也在仿照隴右牧馬場,欲自行繁殖,所以與之前的數量依舊相差不多,在五六百匹上下。」

這些馬匹最終都要輸送天下各州。

良馬雖多,但未必全能調用。

褚清思若有所思:「可用的有多少。」

昔年開國,朝廷深受馬匹匱缺之痛,為此還不得不向突厥稱臣才前後得良馬兩千餘匹,成功定天下以後,迅速發展馬政,並將所繼承的隋馬匹三千餘匹作為種馬,從赤澤岸遷徙至隴右道的牧馬場,以進行繁殖[2]。

隨後八年內,西域又朝中原陸續獻大宛良馬共四千匹,至此才真正緩解了開國初期的馬政困境,以致天下牧馬場最繁盛的時候有六十餘所。

牧馬場中的馬匹也不僅僅是戰爭所用,其中還有驛馬及各官署所用的官馬。

郭簡又面朝女子行禮,粗略估算:「將種馬及要送往原州、靈州的良馬減除,還有兩百餘匹可調度。」

因極少有戰爭發生在伊州,多是靈州、夏州、涼州、瓜州等地,故而此處牧馬場的所豢養的良馬也多是向外輸送。

陳述畢,見堂上二人皆不再開口。

郭簡謹慎出言以作勸諫:「李侍郎、褚才人奔走一日一夜,不若先行休息,居室已收拾妥當。」

李聞道頷首同意。

*

及日昳,所遺留在庭州的隨從人員也乘車駕馬追逐來此。

但同時到達的還有從洛陽方向來的車馬。

褚清思沐浴更衣後才去與其會面。

然剛走出門戶,還未走下宮室前楊木所制的台階,很遠就看到那片,有一儒雅之士在向圉人詢問馴馬的技能。

她闊步走去,而後在幾步之外站定,雙足並立,稍躬身,雙臂高抬,崇敬有禮:「與高將軍已一年未見,高將軍依然精神矍鑠。」

高梟拱起雙手:「這還需要多謝褚才人的推舉。」

隨即他熟練的談起來之前的見聞:「我還身在洛陽的時候,女皇就已看過褚才人從庭州快馬飛遞的文書,得知突厥刺殺你與李侍郎,並大言不慚的言明是要李氏子弟,頗為慍怒,看其意是已有心發兵,但大概是還在顧忌什麼,所以只是依照褚才人的諫言遣我先行來伊州。」

「不知褚才人是何想法。」

褚清思緩慢垂下雙手,交疊於身前,披帛整齊裹著單薄的左肩,搭在右手的肘彎。

她沉寂片刻,抬腳繞著牧馬場的原野而走:「那高將軍覺得應要如何應對?」

高梟背過手,出於禮數的與女子間隔四五步,然後嘆道:「雖然我有滅突厥之心,但也以為戰爭不可輕易發動,戰爭、祭祀乃國之重器,凡是有所動作,便必須要達到目的。且突厥王庭他們所言符合大多朝臣所想,他們仍還以大唐為宗國,如此舊臣,恐怕發兵征討也困難頗多,即使女皇雷霆手段也必有所失,而突厥王庭又與刺殺你們二人的阿史那鵠割席,若要如此看來,我們就成不義之師,破壞兩國安寧。」

「只是此等大辱,不報又非常人所能隱忍。」

若要真正做下一個決定,惟有二字。

艱辛。

褚清思淺笑,唇畔又有無奈之色:「所以我與李侍郎都還在等。」

大國之風的讚譽下,是必須付出比其餘小國更多的隱忍與蟄伏。

高梟看著比自己小近二十歲的女子,以歷經數場與突厥、吐蕃戰役的將領身份出言寬慰:「他們習慣了野蠻和掠奪,沒我們如此好的耐性,不懂得何為徐徐圖之與源遠流長,所以褚才人不必為此憂心,很快就能等到的。」

褚清思囅然。

心中有事未言盡的高梟躊躇少頃,還是決定告知:「有一事,褚才人或許想要知道。」

褚清思停下,專注聆聽。

高梟宏亮的聲音有意壓低:「雖然女皇看似健朗,眼神清明,但依我所見,其身體必定患疾,只是目前尚還能忍受,不成大礙,所以治政如常。」

褚清思想起前幾日看到的記憶,女皇就是在她死的那年患病,久不痊癒,因此一直在上陽宮居住,命太子等人治理國政。

隨後發生宮變。

而她已經二十有二,只有一年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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