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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幾年,他已清楚老翁最善收漁翁之利。

崔仲立即擺手:「若老夫有,在殿上就向太子諫言了,怎還會在此詢問李侍郎的高策。」

李聞道無意再周旋,但也僅是告知部分:「此事並非是能如此快決策的,太子照所想,長安、洛陽皆會有阻擾。」

崔仲還想再問。

李聞道長指輕敲,笑著辭別:「某家中還有病人,政事明日再議也不遲,崔相說呢?」

崔仲囅然頷首:「是老夫失禮了。」

李聞道命馭夫驅車。

*

陸翁剛從堂上出來,便見男子歸家。

他立即迎候上前:「郎君可已夕食?」

李聞道興致不高地淡嗯了聲,在前往居室的途中忽慢下步伐。

而無須陸翁多言,他已負手駐足堂前,好整以暇地看向室內。

一襲紅襉裙的女子站在堂上,綠披帛從肩臂處垂落身旁,其手中拿著木製豆燈,將火引至兩側的樹燈,一樹有十三枝,六樹便有七十二個燈盞。

她一枝枝的引,長頸彎折低垂,眉眼平和,極為有耐心。

原還情緒低迷的李聞道忽有了生氣,但他未動,於原地戲謔道:「不是說近幾日都不再來?」

去年從隴西回來以後,他們便在人前恢復昔年情誼,兩人雖未成昏,但尚且有友人之妹、兄妹之名在。

而前日,因他未多加節制,一次復一次,所入的每一下都很徹底,將其給惹怒,然後像生氣的褚小懷,咬了他肩膀一口。

褚清思心中還有氣,不願先向男子屈服,但又有事情要詢問他,不得不來。

她垂了垂眸,彆扭道:「我來看翁翁的身體是否安康。」

李聞道笑看身後的老翁:「是嗎?翁翁。」

命家中奴僕奉匜前來堂上的陸翁突然聽見男子詢問,慈愛地望向兩人:「郎君與褚娘子之間的事,仆不參與。」

李聞道斂笑,緩步入內,看著昏黃的燈火在她發上覆落一層輝光,情不自禁地抬手撫過她耳上頭髮,嗓音幽沉:「泱泱不應對阿兄說那話的。」

說太輕。

說不夠。

還說未有從前好。

其指撫發時,從她的耳邊擦過,褚清思酥麻難耐地輕蹭了下,雖仍不覺得錯在自己,但也沒必要因此事再繼續置氣:「我今夜在側寢居住。」

李聞道輕笑應允。

「好。」

其實他同意與否都無用,因為他知道女子僅是在告知,而非商議。

待水盛好,陸翁來到堂前:「郎君請先移步盥洗。」

幾婢也把盥洗之物放至几案上。

等堂上再無外人,褚清思低聲道:「突厥使臣應該不止為護送韓王而來。」

李聞道走至北面的几案,稍一彎腰,隨手拿起上面的尺牘,是從隴西來的。

他一心多用:「阿史那鵠要一位大周公主為自己的可敦。」

褚清思看了男子一眼,而後重新垂下,專注眼前:「看來是阿史德利死前就已經為阿史那鵠所謀劃好的。」

阿史那鵠在突厥王庭毫無根基,曾經因為替阿史那溫殺那些不聽從命令的王臣又得罪過多,要想穩定局勢,必須藉助大周,而婚姻是最好的維繫。

李聞道簡單看完裴月明的尺牘,將手浸入水中,慢條斯理地清洗著:「如今說來我們還需多謝阿史那鍃。」

雖然如此想無情義可言,但事實總是殘酷的,若是阿史德利活著,哪怕只是多活十年,他都可以讓突厥變成大周留於喉中的骨,咽不下,吐不出。

在清亮的水聲中,褚清思繼續問:「那太子是如何想的?」

李聞道拿起沐巾,擦去手上的水,他才說:「平樂公主。」

褚清思轉過身,豆燈舉在身前,整個人都怔愣不動,畢竟平樂公主若再大幾歲都足以成為阿史那鵠的母親,但很快她又想明白突厥所要的只是一個能穩定兩國關係的「信物」,與誰無關。

拭畢,李聞道從她手中拿過豆燈:「聽聞韓王在上陽宮為難你了?」

褚清思往後退卻一步,讓位於賢:「大約不算。」

李聞道走到其餘樹燈前,接著做她未盡之事:「何為『大約不算』?」

想起在觀風門的事,褚清思不禁展顏,如在說一個聽過的最低劣的笑話:「韓王咒我短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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