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陽坐在上位已經頭昏腦漲，昨夜實在刺激，讓他幾乎未眠，今天一早就被押著升堂問罪，至於被誰押，不言而喻。
「趙六之死可是你所為？」今日圍觀人眾多，張天陽不得不打起精神作出個樣子來。
「我不認識趙六。」黑衣人死咬著不承認。
「那你為何夜襲柳家？又是如何精準找到柳姑娘欲殺人滅口？」
「縣令大人您看錯了，小人只是愛慕柳姑娘，愛而不得，一時間做了錯事，至於您口中的趙六，小人實在不識。」
「滿口胡話。」葉游塵眼裡盛著怒意，掌心不自覺握住腰間的玄骨棍，若今日討不到說法，一旦此人出了這門，他不介意用自己方式解決。
沈朝嵐注意到葉游塵的動作，抬手輕按住他肩膀，以示安撫。
「別衝動。」他說。
葉游塵團起的怒氣慢慢泄了，他問：「你說會是誰想栽贓不歸教？」
「別擔心，我會給你個說法。」沈朝嵐保證。
葉游塵動動唇，他本意並非如此，沈朝嵐是無辜之人，有些正派表面和他談和，背地卻巴不得不歸教掉溝里。
「你……你不必如此。」葉游塵知道沈朝嵐夾在兩道中間不好受，「我會自證。」
沈朝嵐眼裡漾著笑意，說得一臉正色，「是我拉你出門，便有我一份責任。」
堂內，見黑衣人不承認，驚堂木「啪」得一聲，張天陽傳喚柳如令到場。
那黑衣人見到柳如令，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從柳如令對此人如此畏懼上，可以斷定就是當晚發生命案真兇。
面對柳如令的指認，黑衣人知道事情已敗，這才鬆口承認。
至於那枚假令牌，黑衣人自稱不太清楚來歷，是一陌生人相贈，托他辦事，且付了銀兩。
「我清白了吧。」近日的操勞讓葉游塵情緒一直不高，而今真相大白，殺人之事與不歸教無關，葉游塵揚著唇角，總算吐口氣。
哪知身側傳來一道篤定聲。
「我知道你一直清白。」
第16章 難掩
因為黑衣人承認令牌是陌生人所給，並非教內派發，側面證明此人與不歸教無關。
他們此行目的已經達到，剩下的事情都交給官府定奪。
三人沒在懷州多待，打算折返去中正處討個說法，同樣怕提前回去的周有金久等。
與來時不同，同行者多了兩人，一位來自劍循門的嚴安平，一位來自靈藥谷的季笑笑。
嚴安平面色難看，似乎不願與他們同行，奈何幾人道路相同，想不碰見都難。
正派對於魔教態度一直分為兩派，一派主戰，一派主和，去年魔教與正道談和會上，主和派的人居多，便促成了十年和談之約。
葉游塵清楚記得劍循門一直是主戰一派，此門派之人皆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自視清高之感。
不怪對方看魔教不爽，葉游塵對此人也甚是不喜，每次同人說話都愛揚著下巴，拿鼻孔沖人。
為這事，葉游塵私下還同沈朝嵐吐槽過好多次。
「天天拿鼻孔沖人，大的都能插蔥了。」葉游塵話糙，抱臂瞪著路過連招呼都不打就鑽進馬車的嚴安平，小聲抱怨。
與劍循門不同，靈藥谷一直避世，典型的主和一派。
如今谷主季笑笑又是舊相識，認完人便自來熟地邀請葉游塵與她同乘一馬車，揚言要將這些年研製的成果與他一一細說。
葉游塵來了興致，他倒是想看看曾經哭哭啼啼的丫頭能搗鼓出什麼來，哪知張口剛準備應下，沈朝嵐恰好提著兩人行李路過，輕咳一聲。
「不歸，進來看看，你的東西可有落下？」沈朝嵐頭也不回地鑽進馬車內。
葉游塵仿佛被吊著的貓兒似的，注意力被轉移。
他緊隨其後，邊走邊納悶：「昨晚不是已經收拾了麼，應該沒有吧。」
「你檢查仔細了。」
沈朝嵐吩咐完便坦然坐下，趁著葉游塵翻包裹的功夫撩起窗簾一角，視線恰好與站在馬車外的季笑笑對上。
雖未言一字，目光卻有幾分疏冷。
那才是真正踏清風首徒該有的目光。
「谷主。」侍女雲昭上前提醒，「行李已收拾妥當，我們上車吧。」
「你說，他還能出得來嗎？」
季笑笑盯著周有銀負責駕駛的那輛馬車，似發現一幕有趣事情，嘴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