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深拉著他的手臂將他背起來,送到距離最近的小廳,將他放在軟榻上,郡主拉著他一隻手按摩,緊張的輕聲安慰他。
葉元深張羅著去請太醫,葉代錦站在旁邊面露擔憂之色。
緩了一會兒後葉妜深發抖的頻率小了一些,他眼神轉了轉最後停留在葉凌深身上。
他朝葉凌深伸出手,葉凌深忙湊過來讓他拉住,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葉妜深開口說什麼,反而把臉窩在他懷裡,片刻後他感覺自己脖頸皮膚上有濕意,葉妜深在哭。
葉凌深有點發怔,沒搞懂現在的狀況,是從什麼節點開始,這個主意很正的弟弟跟自己感情好到了這種地步,會心疼他挨揍到顫抖哭泣。
有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該跟他一起抱頭痛哭,不過他忍住了這種念頭,那樣的事情對他來說有點太超過了。
他僵硬的拍了拍弟弟的背,想了想又用臉頰蹭了蹭弟弟的頭髮,安慰他:「沒打疼,真的。」
葉妜深哭的無法出聲,他想說你不要自作多情,我發抖暈厥是因為聯想到了不好的回憶,那些回憶把我變回了幾歲的小孩。
我的難過只有一小部分是因為你挨打,更多的是因為激動。
葉妜深激動居然真的有人在乎他,全家人都因為他失去聯絡而擔憂,還會生氣的等在門口。
他哭了一會兒,差不多平息的時候,其他人開始輕聲說話。
葉元深拍了下葉凌深的另一邊肩膀:「是祁王殿下讓人送信,說你們只是繞到了山背,過不了多久就會回家。」
第8章 第捌章
情緒被得到重視和妥善照料,葉妜深感覺自己的胃和心臟都有種帶著輕微酸脹的舒適。
在看見郡主就站在他旁邊後,他輕輕推開葉凌深,又轉頭鑽進郡主懷中,小聲喚了句娘親。
出口的那一瞬間他自己也有些驚訝,臉頰很快變的粉紅髮燙。
他兒時睡夢中經常叫著媽媽醒過來,在他見慣冷暖長成大孩子後,這個稱呼就成了他叫不出口的尷尬。
若是要他穿到一個叫媽媽的世界,那他真的有些難叫出口。
「娘親」這個既溫暖緊密,又生疏不太常見的稱呼,剛好緩解了奢求多年而不得的自卑牴觸,對他來說正好合適。
郡主把他攏在懷裡,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在照料垂髫小兒。
葉凌深在父母兄長面前,卻成為了弟弟依靠的首選,對此他生出一點傲慢,態度理所當然的帶了些指責。他想只有他被弟弟撲進懷裡,那自然是他盡到了兄長之責。
他冷冰冰的說:「昨日三妜差點中箭,夜裡我們歇息的房舍失火,接二連三的驚嚇,再加上步行下山的疲憊,他哪裡經得住父親耍威風,死裡逃生合該抱著我們痛哭才是。」
「什麼?」郡主捧起葉妜深的臉仔細看了個遍,有推上去他的衣袖檢查,沒有看見任何傷口後又放開他,拉過葉凌深檢查了一遍。
葉代錦和葉元深都神情緊張,對視一眼後都陷入了思考,他們在想誰有必要對他們兒子、弟弟做這樣的事。
鑑於葉凌深不信他的話,葉妜深此刻選擇不浪費口舌,等他們先說。
葉元深先開口,他問葉凌深幾件與人爭執的舊事,要求葉凌深將來龍去脈仔細說,不准漏掉細節。
即便葉妜深覺得他二兄長已經說的非常詳細,但大兄長還是能在一些停頓間隙詢問更多。
很長時間過後,終於被放過的葉凌深走到一邊去喝水。葉元深則把目光投向了另一個弟弟。
郡主和葉侯都很放心的在一邊安靜的聽,甚至沒有開口的必要,他們的長子已經正在妥帖的代替他們處理。
葉妜深回憶著書中細節,自動省略了關於宮盛胤的部分,儘量以自己的視角敘述:「那日娘親與太后娘娘說話,我無事可做便去了御花園,但是御花園不到開花的季節也很無趣,打算回去時…」
他思索了一下,如果他和宮盛胤這些皇子都不熟悉的話,更遑論三皇子跟前的侍從。
葉元深追問:「怎麼了?」
「有個宮人告訴我東邊有早迎春開了,我便順著他指引的方向過去,宮,五皇子迎面跑過來,許多宮人在追著欺負他,我便喝斥了他們。」
葉元深在他說完後才問:「是哪個宮人?」
「我不認識。」葉妜深只能說謊,但他跟隨著葉妜深的思考方向多想了一會兒。
難道不是四皇子,而是三皇子的人在追殺他?但這完全沒有道理,三皇子的人引導他撞見五皇子被四皇子圍追,和三皇子謀殺他兩件事,完全沒有任何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