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把葉妜深從水裡撈出來,葉妜深的臉頰正不自然的泛紅,額頭熱的讓人擔心。
柳輕盈把他扶起來,拍了拍他的濕潤的臉,發現葉妜深在小聲啜泣,夢囈道:「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妜公子,妜公子,妜公子您快醒醒…」柳輕盈晃了晃他的肩膀。
葉妜深緩緩睜開眼睛,四目相對都沉默了一瞬,然後陷入難言的尷尬。
「我知道。」葉妜深聲音有些沙啞:「我們是不是中毒了?」
柳輕盈點點頭:「嗯。」
兩人目光躲閃,又在偷看對方時措不及防的視線交匯,於是再也忍不住紛紛偏過頭大笑起來。
那些手舞足蹈的滑稽畫面還在他們腦袋裡一段一段的回放,各種條件造成的對立局面,都在大笑中釋然。
柳輕盈說:「快回去吧,您起熱了。」
「我們也算共患難了,就別這麼客氣了,如果你願意,你喚我蟄容,你呢?」
「我沒有小字。」柳輕盈又有點失落,不自覺目光躲閃。
葉妜深想了想:「原本想給你取個小字,但我覺得你的名字更好,輕盈,我希望你真的身心輕盈。」
「那便借妜公子…借蟄容吉言。」柳輕盈越說聲音越小,他攙扶葉妜深起身,兩個人相互扶持著原路返回。
回去的時候又遇到那棵紅彤彤的果樹,在樹附近找到了葉妜深脫掉的衣裳,隨意裹上衣服後,兩人都撿了幾個果子,想回去打聽打聽是什麼。
因為來的時候葉妜深帶路,折返時便有些不確定,太陽落山後天色昏暗的特別快,葉妜深上一世都生活在人群聚集的區域,對荒山野嶺本能的有恐懼。
更何況上一回與葉凌深出來打獵還遇到了放火燒房子的殺手,他們走走停停,經常要猶豫一下走那條路。
眼見還沒有回去,都有些暗自緊張,腦袋總像是往某個方向偏墜,葉妜深抬起頭緩解頭痛,視線投向一望無際的天空,星月璀璨,閃耀著浪漫的光暈。
葉妜深戳了戳柳輕盈的手臂,輕聲說:「你看。」
柳輕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兩人都在被夜空美到失語。
森林裡有小型動物行動發出聲音,聽聲音辨別不算龐大,因此都沒有在意。
直到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們在看什麼?」
兩個人低下頭,脖頸都有些酸,葉妜深在看到宮循霧的那一刻有種心落回肚子裡的踏實和感動。
方才找不到回來的路,葉妜深雖然心中不安但沒敢表現出來,他習慣做出冷淡的表象,假裝自己對一切都胸有成竹,既防止自己陷入自棄的情緒,也怕這種情緒傳染給柳輕盈。
現在見到宮循霧了,葉妜深才沒忍住流露出一點激動,他對柳輕盈說:「我們終於找回來了。」
柳輕盈也難掩激動,緊緊抓住了葉妜深的手。
宮循霧看著他們交握的兩隻手,苦尋了一日的擔憂化作惱火,神情陰鷙的走上去,捉住了葉妜深的手腕扯到自己這邊。
「不是你們找回來了,是我找到了你。」有強烈的不對勁催使宮循霧想要辯斥什麼,話到嘴邊又覺得無力。
他選擇性遺忘了一些不那麼占理的環節,只覺得要被葉妜深這個笨蛋氣死了,滿山亂走還找不回來,明明都行過周公之禮卻還在外面拈花惹草水性楊花,深更半夜與人手牽著手看浪漫星河,簡直是棄他於不顧,不道德,不義氣,不衷情!
葉妜深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與宮循霧的事,比起名譽,他更擔心有人驚異他們兩人走到一起,以至於查出他迫不得已殺過人的事,主要是他說正當防衛也沒有人會信,況且他已經錯過了最佳坦白時間。
想到這一點,他就有些怨恨宮循霧趁他精神脆弱時鬼話連篇蠱惑他。
不遠處已經隱約有呼喚他們的聲音,也不知找了他們多久。
葉妜深在短暫的時間裡經歷了咬牙切齒和歸於平靜的轉換,他對柳輕盈說:「你快回去吧,否則五殿下要擔心了。」否則宮循霧要說出點什麼我就完蛋了。
柳輕盈點點頭:「那我…小人告退。」
「路上小心。」葉妜深提醒他。
柳輕盈小跑離開,宮循霧一把捏住葉妜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