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精神恍惚的感覺又回來了,葉妜深都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侯府,只記得他在轎子上反覆詢問郡主有沒有帶上那個廚子。
他回家洗過澡,睡了很沉很漫長的一覺,醒來時已經天亮,葉凌深在旁邊眉飛色舞的問他:「聽說你獻給聖上和祁王一堆嘔吐物?」
葉妜深蹙眉:「你別說的那麼噁心。」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葉凌深眨眨眼:「葉大元是這樣的說的啊,他總不能騙人吧。」
久違回到自己床上,葉妜深反而有點不習慣,他睡的頭有點痛,揉著眉心問:「大哥去上朝了?」
「沒去。」葉凌深在湊過來鼻子在葉妜深臉上嗅:「他在前廳呢,正和母親父親商量如何處置那個張三。」
葉妜深推開他的臉,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張三是誰。
張三這個名字草率的像假的,更像殺手臨時取的。
他對廚子的真實姓名也不感興趣,而是廚子還有用。
第39章 第叄拾玖章
郡主和葉侯都對帶回來張三這件事很棘手, 偏偏人已經綁在他家了,輕輕放過萬萬不可,若是真用酷刑處置了, 傳到宮裡也影響葉妜深的名聲。
郡主就要背著葉妜深讓人把張三送回宮裡, 或是乾脆送到衙門處置。
好在葉妜深已經趕過來要人, 葉侯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斥責,葉妜深貓在郡主旁邊不說話,等葉侯罵夠了才開口:「娘親,這人我留著真有用, 您先讓人把他捆起來丟進地窖,但得有人看著他, 千萬別叫他自盡。」
郡主用手指點他額頭, 臉上是少見的慍色:「胡鬧, 你帶人回來不知道是惹了多大一個麻煩。」
「娘親,我真不是胡鬧。」葉妜深眼巴巴看著郡主:「就幫我看下半天,剩下的保證不用家裡操心。」
葉元深喝了一會兒茶,主動幫他說話:「母親, 橫豎人已經帶回來了, 不如就順著小妜來吧,人在咱們家裡, 外人不會知道。」
葉侯聞言又將矛頭對準他:「你是兄長,家裡的長子, 該平穩持重,這種話是你該說的麼?」
「娘親…」葉妜深用眼神祈求郡主, 放棄說服葉侯。
郡主自小聰明強勢,成婚生子後也是一樣的強勢,但她的強勢自帶憐憫之心, 屬於吃軟不吃硬。
葉妜深一求她就心軟了,心中只剩下一個想法,他是我的孩子,他還那么小,這件事後果再爛也沒到我收不了場的地步,有何不可?
郡主答應後葉侯也沒再說什麼,早膳後葉妜深帶著雪冬從角門溜出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經過這幾日軟禁,雪冬對葉妜深寸步不離,並且一聽到祁王府就如臨大敵,糾纏著葉妜深勸他不許去。
兩人僵持在人煙稀少的小街上,雪冬幾度以為葉妜深要發怒斥責了他,但葉妜深沒有,仍然很溫和的同他說自己一定要去,也會保證自己的安全,即便語速有些著急,但都沒有強硬的勒令他。
原本雪冬也很堅持,但到最後他反而因為葉妜深的態度有點不好意思了,沉默的讓開路,跟在葉妜深後面。
葉妜深走了角門,角門的小廝不認識他,把他晾在門口等了半個時辰,宮循霧打完拳才聽說有個好看的公子來找他。
趕來時葉妜深正靠在牆上,被雪冬噼里啪啦一頓教訓,大意是抱怨自己這段日子有多擔心。
葉妜深好脾氣的聽他說,偶爾還伸手拍拍雪冬的手臂安撫。
雪冬的念叨戛然而止,葉妜深順著他的目光回頭,宮循霧不出聲的站在門口,也不知道出來了多久。
「方便借一步說話嗎?」葉妜深詢問。
宮循霧目光落在雪冬身上,從前他沒注意過葉妜深身邊的小廝,仔細一看算是長輩口中「平頭正臉」跟出去不丟人的模樣。
「你一個人進來。」宮循霧收回目光,轉身進去了。
葉妜深回頭交代雪冬:「你先等我…」
「你是皇上太子?」宮循霧回頭看著他,語氣沒有一絲感情:「我沒有閒工夫等你。」
葉妜深不明白他大早上氣什麼,但自己有求於人,只能匆匆朝雪冬點點頭,緊跟著進去。
宮循霧不告訴他去哪兒,也沒有等他的意思,在他貴為祁王的二十七年中,別人的順從對他來說太過理所當然。
他身上還穿著精練的緊袖小褂,他站在存放弓箭的庫房門口摘掉扳指,然後走進去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