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忍不住開口:「皇叔,老三是皇子,父皇親生的兒子,若是越過父皇直接處死,恐怕父皇會大發雷霆,到時候於皇叔而言丟臉是小,更怕生出隔閡呀…」
葉妜深聽得蹙起眉,太子這話表面上是在勸說,實際上卻不是這麼回事,怎麼聽怎麼像是故意激怒宮循霧,讓他騎虎難下不得不為了面子就地處決三皇子。
葉妜深拉下宮循霧蓋在他眼睛上的手,對他搖了搖頭:「不要,我有證據,我不要你意氣用事反而讓此事陷入非議。」
於是宮循霧把處死改為一百大板,但葉妜深嘗過挨板子的痛苦,他有點怕三皇子被板子打死,央求宮循霧把一百大板改成了二十。
但看沙鷗躍躍欲試的樣子,這二十大板也夠三皇子受的。
宮循霧要親自進宮去向皇上說明此事,否則他派誰都覺得不太放心,畢竟是皇上的親兒子,他也難保皇上不會心軟。
在他進宮前先將葉妜深帶回了祁王府,葉妜深的傷口原本不能挪動,但是他失去行動能力在陌生的地方沒有安全感,還是決定回到護衛眾多的祁王府。
路上他被宮循霧抱在懷裡,鞠粟在旁邊看著以防外一。
見宮循霧臉色好了很多,鞠粟又忍不住說起話來:「微臣算是看明白了,今日三皇子做了兩手準備,既要刺殺妜公子,又要自己服毒排除嫌疑,在察覺事發的苗頭後便狗急跳牆誣陷妜公子。」
宮循霧說未必,「服毒像是臨時起意,應該是發現事情鬧大了無法全身而退,所以鋌而走險。」
「無論如何都幸虧妜公子機敏聰慧,把荷包扔了。」鞠粟崇拜的問:「妜公子您是如何未卜先知,知道他們要誣陷您荷包下毒?」
「我不知道。」葉妜深說:「我丟掉荷包只是在銷毀證據。」
鞠粟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他只好進一步解釋:「荷包里有我備好的毒,原本確實想要下毒來著,但今天太不對勁。」
鞠粟頓時露出破滅的神色,「原來是這樣,原來妜公子是蛇蠍美人。」
「沒用上…」葉妜深呢喃,似乎有些惋惜,但很快他又釋然了:「至少準備的利器用上了。」
他發現還是藏在頭上的利器好用,果然先人的選擇都是經驗。他腦海中重疊浮現出杜汝湘用簪子殺他,和他用利器刺向內官的畫面。
宮循霧把他的手放進毯子底下蓋住,用帕子擦他額頭上的汗,雖然他沒有吭聲,但是傷口的疼痛正在越來越強烈。
葉妜深疼得有些思緒混亂,腦海里開始亂七八糟的湧現今天的許多細節,在他想起來剛才鞠粟說的「今日三皇子做了兩手準備」時心臟一沉,不明緣由的慌亂蔓延全身。
他不由自主的出聲重複了一遍:「兩手準備…」
葉妜深眼睛眼睛徒然睜大,他把手覆蓋在自己傷口上,然後憑著感覺往中間的位置移動了一些,他抬頭看向鞠粟,喚了聲;「鞠大人。」
鞠粟問他怎麼了,他語氣弱弱:「三皇子確實做了兩手準備。」
他小心的抬頭看了宮循霧一眼,心虛的說:「我剛想起來我好像也中毒了。」
第51章 第伍拾壹章
葉妜深在躲開三皇子的圈套後一直處於亢奮狀態, 興許是毒藥發作的慢,興許是腹部傷口的痛影響了他對其他病症的發現,直到事情大概得到控制時才反應過來。
鞠粟完全無法理解, 他緊急給葉妜深餵了一個暫時阻止毒素蔓延的藥丸, 催促車夫快些趕路。
看著懷裡的葉妜深神情平穩不見懊惱的樣子, 宮循霧有種對待掉在地上的豆腐的感覺,打也不能打,拂也不能拂,氣到半死之餘是惋惜和心疼。
要是把豆腐放在安全的地方就好了。
宮循霧覺得他就不該對葉妜深這個除了在被覬覦, 就是在被凌-虐危險籠罩的傢伙太心軟,早該把他找間護衛環繞的屋子關起來。
葉妜深見宮循霧半天沒說話, 於是閉上眼睛全身心抵抗劇痛, 除了牙齒打顫渾身發抖之外, 沒有痛-吟一聲。
鞠粟都有些佩服他了,作為御醫除了照看皇上的康健,免不了作為聖上恩賜派去給皇親國戚和能臣虎將醫治。
中毒發作和身受刺傷的人他都見過,幾乎都是痛的直哼哼, 又哭又喊的比比皆是。葉妜深長著一張嬌生慣養的矯情臉, 卻能忍到這種程度,著實讓人驚訝。
葉妜深中的毒是很強效的罕見毒藥,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被灌的時候灑了許多,飲進的劑量處於能治好但是會受罪的程度。
回到王府沒多久葉妜深就起熱了, 鞠粟親自上陣熬藥,藥熬好時葉妜深已經痛到昏迷, 把藥費勁灌下去鞠粟才鬆了一口氣。
他順手收拾了藥箱,回頭看見宮循霧伏在床頭抱著葉妜深的腦袋,自己的臉貼著葉妜深的額頭, 就像窮途末路的人抱著害怕失去的寶物。